姜至本想中途转至锦州看望外祖父,可路行至中途,漠北战乱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太快了。寻舅父回瀚岭后姜至一心只顾着姑姑的事,竟不知道如今漠北的局势变化的这般快。
如今被赶出京城来,姑姑这边尚且还有宫中和姜家那群人料理着,缺她也无妨,可父舅被战事所扰,她需尽快回王府陪母亲和阿姐。
思此,一群人弃了车与货物,快马入境。
北部风沙肆虐,却不似京城,花鸟乱人眼。
战事起的虽急,瀚岭城内却无混乱景象,说明一切都还在父亲和舅父的预料中。
回了王府,倒是惊到了阿母和阿姐,似乎是没想到她回来的如此快,宫中淑妃失子诬告一事自是已经传回漠北了,若是姜越安在京中,王府是不可能容忍姜至受此委屈。可京中姜家不作为,朝中多有欺辱其父其母远在天边无暇顾及的原由,漠北王府心疼却也鞭长莫及。
如今日夜兼程的赶回来,姜至自是伤口难耐疲乏不已,阿母阿姐赶紧命一干人等休歇去了。其余事物,慢说也无妨。
此番戈达起兵,果然是看准了漠北北部的缺口。听闻北部关岭八月便开始飘雪,如今离中秋月圆不过三日。算来,姑姑已经入了宫,也不知婚礼是否令她满意,皇后之位她坐的是否舒畅。
母女三人无甚心思过节,一是记挂着宫中姜慧,二则担忧着出兵的姜越安和沈庚,二人已经几日没有消息传回来了。就连派去北关探消息的人也均没有回来。
不曾想,中秋夜,王军依旧没有消息传回,反倒是京中派了人来。
杨参将,秩正三品职位。朝中得闻漠北遇敌,特遣其前来相助。只是深的缘由算计,怕是只有圣上知晓。
不论此将是何居心,漠北现在多一名统帅,便多份胜算。在转了皇后娘娘的平安信后,杨参将未做停留,带着兵马深入北部,阿父是何情况,只盼参将去探了。
姜至却难心安。
阿父往年平乱不是没有遇难过,胜败伤否,无论用何种法子,阿父都不会瞒着家中人。如今这般,莫不是遇到了险情。姜至不敢揣测,不敢让阿母多忧。
母女三人在府内,寝食难安却又无可奈何,姜越安,是赫赫有名的漠北王,也是王府的主心骨。
姜至开始研究漠北的地形图。
戈达此次重兵袭击北关,妄想从北部撕开口子,的确是良策,若败,不过是损失兵马,可若是赢了,占了北关,以后入境有山路劈开,引进军队。即便是阿父反攻,他们亦可向关内窜流。到时势必引起北部乃至整个漠北大乱。想到这,姜至骇然。可无甚谋略的她都想得到的问题,阿父舅父又何尝想不到,北部的防守之策,只怕是高深莫辨。只是不知戈达老贼,想的是否如这般。阿父说过,戈达老王从不打慢仗,凶悍且迅猛。而北关要破,即便不是阿父亲守,少则也要月余。
思此,姜至蹭的起身,往外间去。
阿父此战,留了两支王军在瀚岭,李克李勉兄弟所领,那是王军的精锐。昨日心挂父舅,命杨参将领了李克一只随去了北关。如今怕是已经行军百里了。
恐怕要坏了阿父的大计。
姜至忙令应钟加急去寻李克,命其折返。应钟是现今府上武功最甚者,命他去定是稳妥。只要明日午时之前,瀚岭不出意外。
行至阿母房中,姜至长话短说将她顾虑道明,便要前去军营。阿母不愿放人:“一切皆有你阿父在前,你一个小女娘,怎可行如此冒险之事。”
“阿娘,女儿自小习武,身法不输男儿,瀚岭是我们的家,此次若是出事,我心难安。军营尚有李勉将军坐镇,女儿会有何事。还望阿母莫要阻我。”
说罢,沈涟只能无奈放人,姜至带着落落苍苍便快马离去。
当日调军之时并未见二人有犹豫或是顾虑,可见李勉定还不知晓阿父留他兄弟二人在瀚岭的深意。阿父为何不言明呢?风裹挟着姜至的发丝,使她头绪更乱。
申时,姜至入了军营,城外风瑟,更显凄凉。李勉迎她进帐,她只道心挂父亲,入营观望一番罢了。
李勉自是可信之人。可姜至总觉得,偌大一个城内,会有戈达探子。若是打草惊蛇,是为不妥。何况姜至心中隐隐觉得这探子定在克勉军中。
夕食,姜至特意交代好生安排了一番。李勉的副将称北部传来消息:戈达破关兵士,不减反增。姜至看一眼副将道:“想来戈达的兵力是全投入到北关了,不知阿父如何。”
一干人忙安抚姜至。这些人都是随姜越安出生入死的英雄,待姜歌姜至二人,全如亲子。
饭后,姜至交代落落苍苍二人为前辈布宫中好茶。唤了李勉出帐。
夜幕临下,远处瀚岭峰狼嚎声凄厉更甚。即将入冬,想必那群畜生急着寻猎物,怕是连命都敢赌上的。
姜至悄无声息披上战甲。那是她春天的时候闹着阿父打的,没想到,不过半年就真的用上了。只是祖父交代的趁手武器,阿父和舅父还没来得及打。
全军自日落时刻便严阵以待。狼贼若是敢打瀚岭的主意,这军营,恐怕是必须得见血了。
姜至依旧不敢懈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