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寻声望去,就见十几名万年县的衙役、不良人口中吹响了铜哨招呼同伴,同时快步朝他们所在奔了过来。
坊正见是万年县的人,脸上笑得愈发灿烂。
长安城内一百零八坊,都归长安、万年两县管辖,他身为平康坊坊正,自然也归万年县管。
坊正虽然不是官,但作为官方委派管理里坊之人,其地位也大致与衙门里的班头或不良帅相当,他与县衙里的几名班头、不良帅也都很熟稔。
坊正以为是县衙的衙役见到他带人在此收拾花魁阁,才赶来帮忙。
“赵班头,此处无事,只是老夫在命人拆除这些棚子罢了。呵呵,没什么大事,倒是有劳赵班头费心了。”
坊正笑着与急匆匆赶来的衙役班头打了声招呼。
他这话出口,对面的衙役班头脸色去立即变了。
“住手!谁让你们拆这花魁阁的棚子?”衙役班头根本不理会他,直接开口喊道。
坊正不解他这是何意,但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赵班头,你这是何意?这可是老夫的职责所在!”
坊正还以为衙役班头是来帮忙的,谁成想竟是阻拦他不准动手。
当着中曲诸多东家和管事仆役,被衙役班头这般喝止,坊正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衙役班头却根本不给他面子,直接示意身后的衙役和不良人上前,将那些准备动手的管事仆役全部给驱赶到了一旁。
眼见花魁阁前那些棚子并没什么事,衙役班头才松了口气,这才扭头看向坊正。
“吴坊正,你可知道,你差点惹祸?”衙役班头压低了声音说道。
坊正一愣,知道事有蹊跷,连忙出言问道:“敢问赵班头,这究竟是何意?难道这花魁阁的东家不是胡商?有什么背景来历不成?”
衙役班头摇摇头:“吴坊正,我等也是老相识了,我也不瞒你,这花魁阁究竟有何背景,是何来历,我倒是一点不知。”
“那赵班头为何阻止老夫?”
“呵呵,这可是明府授意,要我等照顾好这花魁阁,万万不可有被人惊扰。若是出了差池,你我可都没法与明府交代!得亏我来得早,若是晚来一步,吴坊正你可就闯了大祸了!”
“当真?”
“这还有假?若不是看在你我关系不错的份上,这事我也不能告诉你。”
听他这么一说,坊正顿时后背惊出一层汗水。
不管花魁阁的东家有何背景,能让正五品的万年县县令如此看重,那都绝不是他能招惹的。
说句不好听的,对方要弄死他,不比碾死一只蚂蚁困难多少。
坊正被吓得不轻,忙不迭的朝衙役班头拱手致谢。
回过头来,他立即变了脸,朝那群不明所以的馆阁东家们训斥道:“诸位,我大唐律令可从未禁止商贾入中曲,更未曾禁止中曲馆阁接待商贾。花魁阁招待商贾,那也是花魁阁的事,与尔等何干?”
“行了,都莫要聚集在此,都散了吧!谁若是再与花魁阁为难,那便是与老夫为难!到时候休怪老夫不讲情面!”
他这话让一众中曲馆阁的东家管事全都傻眼了,不明白怎么转眼之间,这坊正就翻脸不认人了?
不过能在平康坊中曲开办画楼妓馆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也看出其中必有文章。
所以即便众人心中不满,此时却也无人说话,朝坊正和衙役班头拱了拱手后,便各自领着人离去了。
待众人散去,花魁阁的管事与秦四娘等人也是面面相觑,不明白这画风突变是几个意思。
原本他们还担心被坊正这么一搅闹,回头没法与端木天交代,却没想被万年县的衙役班头给解了围。
管事与秦四娘虽然不知衙役班头为何如此,却也忙不迭的上前致谢。
衙役班头有了万年县县令的指示,态度也是放得极低,笑呵呵的与他们见礼,并再三保证,一定护卫花魁阁安危,绝不让宵小骚扰。
坊正的脸皮也够厚,仿佛之前的事全然没有发生一般,也是同样热情的与秦四娘等人做出保证,日后有什么需求,只管找他便是。
一场闹剧,就此收场。
万年县县令误打误撞帮端木天解决了这个小麻烦,此事端木天得知后,倒是有些诧异。
他琢磨半晌,不知万年令为何如此,难道猜测到他的身份了?
但端木天自忖行事小心,应当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便也懒得理会这事。
反正即便万年令猜测到什么,只要他不能确认,没有证据,那就没有什么大碍。待日后事发,想必这位万年令应该足够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闭嘴。
中曲那些眼红的同行想找麻烦,结果不等端木天出面就被打发了,但花魁大赛引来的麻烦,却也并没有就此结束。
而这个麻烦,却连万年令以及衙役班头、坊正都没辙。
麻烦来自于南曲三十六都知小娘子。
因为不满花魁大赛的花魁二字,这日一早,这些往日里往来并不甚亲密的都知小娘子,竟然不约而同的聚到了都知绮云的阁里。
甚至连从不待客的刘妍儿也来了。
这群被端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