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一众官吏们把端木天恨得牙痒痒不同,那些花了更多铜钱的商贾,却是对端木天敬佩不已。
无论是花魁大赛的坐席设置,还是投票方式,比赛中途售卖酒水、饮子吃食的方式,都让商贾们觉得眼前一亮。
这般赚钱的模式,可是他们从未见过的。
商贾们并不觉得端木天黑心,正所谓一分钱一分货,只要提供的服务够好,物有所值,他们并不介意为此买单。
午时后,东西两市开市,关于花魁阁的种种传闻,更在坊市之间流传开来。
随着时间发酵,就连那些走街串巷的贩夫走卒都知晓了平康坊中曲花魁阁的大名。
花魁阁一夜间名动长安城,但麻烦也随之而来。
正所谓同行是冤家,这话倒是一点没错。
花魁阁的一夜走红,却引来了平康坊中曲南曲各间馆阁的敌视。
其实按说端木天虽然赚得盆满钵满,但并未影响其他馆阁的生意。
昨天没买到票的那些老色胚们,扭头都去光顾其他馆阁了。而花魁大赛结束后,因为已然宵禁,绝大多数的观众都无法离开平康坊。
这些人除了一部分寻了旅舍自去休息外,更有许多老色胚径直去往了其他馆阁找小娘子了。
所以昨日平康坊北、中、南三曲,不仅生意没有变差,反而更胜往日。
但南曲的那些都知小娘子们,以及中曲各家馆阁的东家却不那么想。
中曲的东家们看来,花魁阁是坏了规矩,尤其见到花魁阁竟然允许商贾入内,更是不满到了极点。
简而言之,就是降低了中曲的逼格。
而南曲的都知小娘子们,却是对那花魁大赛不满。
虽然大唐原本并无花魁一说,但花魁二字何意,众人却都能理解。
花之魁首!
若中曲一间馆阁里选出来的都叫花魁,那她们南曲这些都知算什么?
中曲南曲这诸多不满,便在花魁大赛第二日爆发了。
这日午后,花魁阁的一众仆役正在管事指挥下清扫庭院,准备迎接今晚的花魁大赛第二轮比赛。
正忙碌之时,就见平康坊的坊正、坊佐以及一众中曲各馆阁东家管事仆役,浩浩荡荡朝着花魁阁而来。
隋唐时期的里坊皆有专人管理,每坊设坊正一人,佐两人。坊正与坊佐并非官吏,更无官品,但其主要职责便是维护坊内持续,可驱逐不符合坊内规定的人员,因此,坊正也是长安城各坊的直接控制者。
正在花魁阁门前清扫的仆役见状,倒是被吓了一跳。
有机灵的仆役立即扭头向花魁阁内跑去,赶去通知阁内管事。
得知坊正等人来了,花魁阁的管事与秦四娘等人忙迎了出来。
“见过坊正,见过诸公,坊正与诸公来花魁阁,可是有事?”花魁阁管事眼见坊正领着如此多人来此,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坊正瞥他一眼,语气不善的开口说道:“把你家东家唤出来说话!”
坊正这态度,更让管事与秦四娘心中咯噔一下。
管事与秦四娘他们都只是端木天挑选出来“职业经理人”而已,其实并不知道花魁阁的真正东家是何人。
端木天每次来花魁阁时,都化妆成一名胡商形象掩人耳目,还很是搞怪的给自己取名为“阿里巴巴”。
管事与秦四娘有事要找端木天,只能等端木天主动出现,并无联系方式。
秦四娘朝坊正展颜一笑:“回坊正,东家不在阁内。坊正若是有事,不妨告诉奴,待东家归来,奴一定转达。”
“哼!告诉你?”坊正冷哼一声,语带不屑,“告诉你也无妨!秦四娘你也是平康坊的老人了,这坊里规矩,你不会不懂。中曲南曲向来不接待商贾,这个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奴自然知晓。”秦四娘犹豫了下,点头应道。
花魁阁要接待商贾,这事她与管事也曾规劝过端木天。
但端木天哪里理会这些。
反正又没有哪条唐律写了中曲南曲不准接待商贾,不过是约定俗成的破规矩罢了。
不接待商贾,他搞的花魁大赛如何赚钱?他又不是真的要开画楼妓馆,更不肯理会这种事情。
所以端木天不仅接待了商贾,还大张旗鼓的跑去东西两市散发传单,招揽顾客。
坊正问出这话,管事与秦四娘立即明白他们这群人的来意了。
“既知规矩,你们东家还不守规矩,这分明是不准备将老夫与诸公放在眼里!既然如此,那就莫怪老夫不讲情面了!来人啊!”坊正朝身后众人吩咐道,“将这些碍眼的棚子都拆了!今日再有商贾敢入中曲,全部乱棒打出去!另外花魁阁触犯中曲规矩,罚停业旬日,禁止待客!”
他说的棚子,是花魁阁搭建在阁外,售卖花魁大赛的所在。
若是让他把这些棚子都拆了,又把商贾全部赶走,还要花魁阁关门十天,那花魁阁的花魁大赛还怎么举办?非得倒闭不可。
阁里的管事与秦四娘顿时急了:“坊正,使不得!使不得,有事好商量!此事不若待东家回来,再与坊正商议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