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渐高,热浪滚滚,炙烤着在山谷中对峙的三方,局势比这暑热更要焦灼。
北信侯的心思全被陆晴曛猜中,他还没想出对策,就隐隐听见官道前后传来纷杂的马蹄声。
“不过我这话还是说早了,侯爷还是先想好要如何脱离皇上的包围吧。”陆晴曛挑剔地扫视着聚拢在四周的黑衣人与跪地不起的御林军,不解道,“不过究竟是谁沿途留下记号,指引这些人马追上来,乔大人心中可有主意?”
昭帝既然要把这些举棋不定的人送来验证忠心,自然会留有一手,在队伍中安插有传递消息的探子。否则乔宜选择领兵与北信侯汇合,他这一局棋岂不是鸡飞蛋打?
陆晴曛突然将话题往乔宜身上引,吓得他一个激灵,连忙对北信侯叩首请罪道:“老师明察,学生当真不知道皇上今日的安排!”
“够了!”北信侯斜睨陆晴曛一眼,沉声部署道,“主司骤然离世,京都群龙无首,也怪不得你们听从昭帝号令行事。但如今正主归位,天羽令已出,谁胆敢隐瞒不报,皆按铁律处置!”
陆晴曛忍不住抚掌称赞道:“侯爷好魄力,罪不溯及过往,今后铁鹰卫又是一条心了。”见北信侯眼中的杀意尽显,她便笑着反问道,“皇上派来追击的人马说话就到,侯爷这是打算在与对方交锋之前,先把我们处理干净?”
虽然陆晴曛一行中的护卫看起来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布防迎敌需要时间,北信侯哪里敢赌这个时间差?昭帝派来合围的人只多不少,若不全力以赴,任务失败是小,天羽令被夺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面对陆晴曛的挑衅,北信侯也只能大袖一甩,高声吩咐道:“全力迎敌,往西边撤!”
在黑衣人忙着调转强弓强弩时,他俯身对近卫低声说着什么,目光确实一直锁定在陆晴曛身上。
陆晴曛团扇轻摇,眨巴着冰冷无情的挑花眼看着北信侯的小动作。
秋霜扯了扯她的衣袖,提着胆子道:“小姐,要打起来了,先进马车里躲躲。”
“一旦打起来,必会惊到马,倒是时候马车可就失控了。”她头也不回,用目光打量着身边被调包的护卫和丫鬟,“这些人不会伤我,待会秋霜你就护好怡婷。”
“那小姐怎么办?”怡婷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现在发生的冲突早就超出计划,刀枪无眼可不是说说而已。
“我?”陆晴曛反问道。她下巴微抬,朝前方走来的五人示意,“北信侯可没打算放任我不管,不把我拴在他身边一同往西撤,他如何交差?”
说话间,那五人已走近马车旁。为首的正是北信侯身边的近卫,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道:“陆小姐得罪了。”
“瞧我这柔不经风的模样,阁下是想用什么方式把我带上路?”陆晴曛站在马车上,睥睨而下,追问道,“是预计打晕背走,还是直接押走?”
就在这时,已经响起刀剑交击的声音,不时还有流矢飞过,看来双方已经碰撞在一起,黑衣人得争分夺秒突围离开。
“陆小姐恐怕得吃些苦头,但你的安危我们还是能保证的。”
“这样吧。”陆晴曛状似妥协道,“我娇气惯了,且不论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反正路我是走不动,改为骑马与你们同行如何?”
“还望陆小姐不要打什么歪心思。”为首的近卫早就对她生出戒备心,不然北信侯也不会派这五人来拿人,他警告道,“若是陆小姐耍花样,为不出意外,我们本是粗人,后续只好委屈陆小姐了,毕竟陆小姐活着见到主上,就算完成使命。”
陆晴曛哼笑出声,总算猜出北信侯刚刚在与他嘀咕什么。她抬手击掌三次,喝道:“绛风!”
绛风就在马车后方,闻声直接飞奔过来,将围拢在马车旁的五人挤退好几步。
团扇换马鞭,陆晴曛直接跨鞍上马,提起缰绳让绛风朝着那个护卫打了好几下响鼻,明显是在用这种挑衅的方式回应对方刚刚的威胁。
她笑靥如花,却看不出一丝温度,问道:“接下来,还能往哪里走呢?”
黑衣人是从其他地方赶到京都的,他们为掩人耳目,只能乔装打扮,就算现在他们埋伏在山谷,撤离时也做不到人手一匹快马。
于是三人在前,两人在后,带着绛风开始往西边走。有人试图把控绛风的缰绳,却被绛风扬蹄踢开,与其说他们是压着陆晴曛撤离,不如说是陆晴曛自愿同他们走的。
混战开始后,北信侯和乔宜就领兵边打边撤,等追上陆晴曛时,光从他们的伤势来看就知道昭帝是下狠手,要将这行人全歼才肯罢休。
陆晴曛高坐在绛风背上,连啧好几声道:“皇上的人紧追在后,侯爷可有把握逃脱?”
“闭嘴!”北信侯本就是杀伐之人,是从战场上拼出侯爵,在这种时候自然没闲心与她攀谈。
陆晴曛也不恼,自顾自地分析道:“这一局棋,皇上虽说是为了天羽令,但也不会放过我,所以我猜对方合围到山谷时,会留下部分人手处理我的人马,好昭告天下陆家倾倒,世间再无文林向标。”
“所以说追着我们的人,其实并不多。”她纵马跟在北信侯身边,“那么此局好破,侯爷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