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上的喧闹远比看台要激烈,就连旁观的大臣要交谈都得把耳朵凑到对方唇边才能听清。
陆晴曛的声音不高不低,夹杂在马蹄声与叫喊声中,其他人根本听不清。尽管浩海达离她很近,当他听到那句话时还是怀疑自己听错了。
可坐稳了?马背上长大的战士,最自豪的便是马术。
就算瓦刺使团在这场套马比赛中暂时处于劣势,仍不会出现落马的可能。其他人要是落马也就罢了,他浩海达自记事起就没有跌落马背的记忆。
再加上陆晴曛在开场前的挑衅,他立刻便蹙眉怒喝道:“听说过大昭的风水养人,倒把你养出狂妄来!”
“是吗?”陆晴曛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笑容,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她回头看了一眼,跟在浩海达身后的小厮被秋霜阻拦,根本没办法跟上来,她便语重心长地劝诫道:“浩海达王子下次还是不要离护卫这么远。”
话落,绛风不等号令,像是发狂一般, 直接撞向浩海达的坐骑。
双马直立,长声嘶鸣。
由于它们气势太盛,竟引得场上其他马匹胆怯,只顾着狂奔,不再敢嘶吼出声。
绛风通身毛发泛着金光,在阳光下艳艳夺目,是会让所有看到的人都称赞一声俊秀清逸的美貌。最重要的是它与陆晴曛的气质极其适配,清雅绝尘犹如高岭之花,远远看着就知道不可接近。
可就是看起来与威猛霸气毫不相关的绛风,突然逆转了演武场的态势,把一场扣人心弦的套马竞技变成了肉薄骨并的斗马死战,至死方休。
绛风一改与世无争的姿态,身上的王者风范尽显。它原本就是北地驰来的一匹悍马啊,只不过随着主人的性子,刻意收敛起那身反骨,装作人畜无害而已。
得了陆晴曛的授意,它肆意地昂头翘尾,高扬前蹄,狠狠地朝浩海达坐骑扑去。两匹悍驹时而双双竖立,时而迅猛追逐,索爆发出的骇人厉声嘶鸣,让旁边的套马竞技都失去了色彩,所有人都屏息看着,生怕错过什么精彩细节。
陆晴曛的骑术承继孟维,又与绛风默契十足,在这样凶险的斗马比试中依旧稳稳地坐在绛风背上,反倒是浩海达王子渐渐稳不住了。
“你不要命了!”浩海达眼见被逼至围栏处,才意识到对方的马根本不在意受伤或出事,冒死也要逼着他的马撞向栏杆呢!
陆晴曛单手控马缰,右手将套马索从马鞍处取下,开始在空中转动起来,像是在宣判一般笑道:“是该结束了,浩海达王子万里送来良驹,我便收下了。”
套马索正正套在马脖子上,在浩海达以为对方要强拉绳索的时候,陆晴曛轻夹马腹,绛风就抬头高啸,前蹄不断蹬空。
浩海达下意识控稳马缰,却听到场上的其他马匹开始此起彼伏地用嘶鸣声应和绛风的吼叫声。绛风长鸣不断,像是在给其他马匹下蛊一般,载着人的马匹开始蹬踢着背上的人,而刚刚失去首领的种马更是以绛风为尊,不对朝它低头嘶鸣,似是臣服。
除开萧庚辰和孟青他们无恙,他们坐下马匹和已被束缚住的种马只是在原地打着响鼻不安烦躁,其他的就连瓦刺的马匹也开始蹬踢,不出一会儿就把马背上的人掀翻在地,就连浩海达也不例外!
陆晴晴抬手吹出一个响哨,绛风便一马当先飞奔出去,后面还用绳索牵着浩海达的坐骑,开始沿着演武场跑圈。所过之处,无论是大昭的马匹还是瓦刺的马匹,除开已被束缚住的种马,统统都加入这个队伍开始沿着演武场奔跑,足足有二十匹。
“送给你正好!”陆晴曛领着马队跑了一圈半,正好回到秋鸿面前,她直接就把手中的套马锁掷过去。
秋鸿一把接过套马锁,笑出声揶揄道:“锋芒太盛,小心招人忌惮。”
“陆家儿女,过盛也无妨。”陆晴曛微挑眉梢,面容骄奢,让人根本无法反驳。
说话间,刚刚被掀倒在地人已经起身。大昭的人已经快速把所有马匹制住,还不忘拦着要上前抢马缰的瓦刺使臣。
科尔兰朵在地上滚一遭后,脸上满是泥浆与草屑,她仰着头不服气道:“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法!还我赤骓来!”
陆晴曛连个眼神都不肯给她,正低头有条不紊地给绛风顺马鬃,反问道:“你的赤骓?你且叫看它应不应你。”
都不等科尔兰朵打暗号,浩海达已经抬手吹出口哨,可那匹高足马老老实实地呆在秋鸿身边,对口哨声恍若未闻。
浩海达简直不敢相信,又吹出不同的口哨令,可那匹陪他长大的高足马就连头也没抬一下,甚至开始悠闲地低头吃草。他双目充血,瞪着陆晴曛质问道:“你们要种马便拿去,怎么连使臣的坐骑也要抢走?”
“抢走?”孟青语调微扬,满不在乎道,“浩海达王子不是再问大昭有没有驯马手吗?”
手中的马鞭从陆晴曛与秋鸿身上指过,又快速指了萧庚辰一下,继续道:“这些都是啊。”
科尔兰朵怒道:“就算是套马比试,哪有把对手的马匹也夺走的!”
陆晴曛微微点头,认真道:“科尔兰朵公主误会了,大昭讲究礼尚往来,瓦刺使团给我们大昭进献高足马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