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内忧外患,百废待兴,在平定三皇子内乱的第二年,为充沛武鸣军,特放宽武举条件。
就连孟维这样的十三岁少年,也能下场参加考试。他天赋逼人,从参加乡试到京都春闱,一路势如破竹,对考取进士也是势在必得。
四月殿试,如期而至。
孟维的运气还出奇的好,抽中不足为惧的选手,三两下就把人打败了。他觉得唯一可惜的是,对手太弱,没能展现出自己的勇武。
陆之林坐在高台上,不动神色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对他考取一甲也是十分有信心。
就在宣布新晋武进士前,负责记档的考官捧着卷轴,到主考官兵部尚书耳边低声说着什么,主考官便阴沉着脸,到殿前行礼道:“启禀皇上,今日殿试恐怕要耽搁一下。”
昭帝已到垂暮之年,耷拉着松弛的眼皮仍显威仪:“何事发生?”
“贡院走水,今年武举的卷子与记档烧毁,恐是有人蓄意为之。”兵部尚书小心地措辞,暗示道,“此届武举与以往不同,怕是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武鸣王萧建章道:“若是如此,就让弘济去给尚书大人搭把手,总不能刚恢复武举,就让其蒙尘吧。”
“萧世子少年英才,只不过贼人已被生擒,我已安排兵部侍郎连同礼部同去问话,相信很快便会有答案。”
陆之林心生疑窦,追问道:“若是有人蓄意栽赃嫁祸,怎能只听信一家之言?”
失火的时间点太蹊跷了,不早不晚,正好是宣布新晋武进士之前。既不能将场上的武举人放出宫后细查,又不能因这个插曲作废今日的殿试成绩,改日再举行一次殿试。
最巧妙的是,所有大臣都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就像场上的武举人一样,只能等着结果,就算心中有疑,也无法脱身去探查。
昭帝闭眼浅寐,一音定锤道:“若查证属实,则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主考官抱拳灵命,带着人便立场。
其他官员只能小声地议论着,只有陆之林微不可查地同萧建章对视一眼,见对方摇头,他的心就跟着沉入谷底,只能不安地看着殿外人群中孟维。
那个少年分明年岁是最小的,站在武举人中,竟比大多数人都要高出半个头,一点也瞧不出他的稚嫩。可陆之林有预感,这件事恐怕是冲着这个洒脱不拘的少年来的。
等待中时间过得格外漫长,陆之林哪怕端坐如松,手心还是能浸出细汗。
直到日照西斜,主考官才匆匆赶回。
“启禀皇上,臣已查实,有人买通考官,蓄意舞弊。”
大昭尚未出过能走到殿试的舞弊案,乡试会试舞弊往年也有,可无论是文举还是武举,春闱是没人敢作假的。一时间,大殿内静得落针可闻。
昭帝缓缓睁开眼道:“是哪位能人?”
主考官将头埋得更深,回道:“自然是近来声名鹊起的少年英雄,孟维。”
“尚书大人可有证据!”陆之林横眉怒喝,令人窒息的压迫气势充斥着大殿,倒让人忘来他的年纪,“大昭从未出过殿试舞弊,今日的一切可都是按着礼制进行的。尚书大人直接将罪名扣下来,恐怕不妥吧?”
萧建章瞥了他一眼,只觉得陆之林急于辩解很反常,但仍赞同道:“陆首辅言之有理,证据证人呈上,可与孟维对峙。”
主考官朝着昭帝拱手,正色道:“微臣既然敢下定论,自然不是信口胡诌。还请皇上准许孟维与人证上殿对峙!”
昭帝一挥手,身边的太监便唱道:“宣孟维觐见!”
主考官得了准许,马上示意身边的副手将人提上来。
大殿里的声音是传不到外面的,就连太监宣召,也是一流人传达下去。所以孟维听到消息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乐呵呵地跟着内侍官登殿。
陆之林在他进殿时就一直盯着他,用眼神告诉他当心。
好在大半年的相处已让两人生出默契,孟维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仍敛起神色,恭敬道:“草民孟维,参见皇上。”
说话间,四个血人被人抬进大殿,被仍在孟维旁边。
孟维用余光瞥了一眼,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就在其中!
还未从震惊中回神,就听主考官捧着信件道:“启禀皇上,被买通的考官引贼人进入贡院,失火后自裁于后殿,留下这封手书,已将事情经过交代清楚,还望皇上圣裁。”
昭帝并没有接过手书细看,而是让内侍直接宣读出来:“凶逆孟维,武胁考官,得登榜文,春闱舞弊,罪不容诛!”
主考官指着地上的血人,问道:“你听从谁的吩咐到贡院纵火?”
“小的听候孟维差遣,是他让我去把今年的卷子烧光的,说贡院中有人接应,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各位大人饶……”
“可是他本人亲自去吩咐你的?”陆之林打断道,“火烧贡院,对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才让你铤而走险?”
“是他的小厮亲自来找我的,给了小的一大笔钱财,我本就是亡命之徒,这才……”
“天子面前,还敢胡说!”孟维仍恭敬地跪在地上,反驳道,“我身边从来没有小厮,我是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