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举殿试的一甲有三人,因为不设传胪,并不区分名次。
萧庚辰说得坦荡,就好像是以往那个骄傲的少年将军并不是他。若是不准他今日比试,明日还料不到他会在哪里当众找人比试,昭帝深知这个道理。
昭帝这才意识到,萧弘济与萧庚辰一唱一和,轮流在打他的脸呢!
看穿也没办法,他还是要假装慈爱地对萧庚辰说:“庚辰,你想挑战一甲中的哪位?”
“皇上莫不是因为臣曾输给孟青,就觉得臣不会上进了?”萧庚辰虽知道昭帝对自己一直是明捧暗贬,却也不介意逢场作戏,仗着昭帝假慈爱而没规矩。
他笑道:“臣觉得近来进步神速,能够尝试一挑三。”
大臣们都被压抑了一天,听到萧庚辰话,有人忍不住笑着反问道:“连挑?那岂不是萧世子吃亏了?”
“杜大人这是觉得我轻狂?”萧庚辰眉梢上挑,语气微扬,笑中带着一丝邪气,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分明说的是一对三,尽管让他们同时上!”
虽然大家认可孟青武艺超群,但到底没有觉得武举一甲会是废物。萧庚辰口气不小,想要在殿上一挑三,许多人还是不看好的。
昭帝自然没有不顺着他的道理,不然萧庚辰在事后找上门,京都岂不是又多了笑料。于是他大手一挥,沉声道:“准!”
乔宜恢复得不错,也在一甲之列。因为他曾败在孟青手上,理所当然地成为众矢之的,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可比刀子还利。如今有萧庚辰主动跳出来当垫脚石,他当然积极应承。
比试自然不光是拳脚功夫,加上是场荣誉之战,四人都选了最趁手的武器。
萧庚辰拿的是战场上最顺手的红缨枪,乔宜他们则是刀剑。
比试开始前,乔宜三人就将萧庚辰围在垓心,在等待鼓声时,三人不约而同地在思考怎么迎得漂亮些,至少以多欺少的名号不能背。
可事实证明,能把萧庚辰当垫脚石的真不多,的确需要过硬的本事。
开始的鼓声响起,他们同时攻向萧庚辰,但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一被卸了兵器,乔宜在三人之中还算好点的,能走过几招才被挑飞利剑。
失了武器后,他们根本不是萧庚辰的对手,等场面被控制住时,有人被一脚踹下擂台,有人被踩在脚下,乔宜则是被红缨枪指着喉咙,好不狼狈。
萧庚辰仰天大笑,豪迈地将红缨枪掷在地上,什么也没说便移开踩在对方胸膛的右脚。
刚刚还在等武鸣王府出糗的大臣都傻了眼,昭帝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只有铁鹰卫主司不带情绪地鼓掌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萧世子果真进步神速。”
虽然这话阴阳怪气的,萧庚辰也不计较,笑着朝他拱手道:“主司大人谬赞,我尚有进步的空间,等过段日子再去找孟青切磋切磋,相信定能多同他走过几招。”
这明晃晃地威胁,堵得主司出不说话来,若真如萧庚辰所说,那昭帝的脸面怕是要被踩得稀巴烂。
萧庚辰刚挑赢一甲三人,若是他输给孟青,那这届武举的进士还要不要出门?可别忘了,是昭帝执意要举行殿试的,武鸣王府不仅以有人收受贿赂上奏取消今年武举,还在殿试拒绝所有新进士入武鸣军。这几乎就等于在宣告武举舞弊,昭帝纵容。
可若是孟青输给萧庚辰,那只能说这届武进士当真不配进入武鸣军,而吸纳武进士的铁鹰卫又该如何自处?想靠铁鹰卫和御林军重整后夺回京都节制权,根本是无稽之谈。皇室握着的兵力,与武鸣军如此对比,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又谈什么铲除武鸣王府?
最让人头痛的是,孟青无官无爵,昭帝总不能命他不准同他人切磋武艺吧?
萧庚辰在京都无法无天惯了,显然是知道这些,才故意这么说,他何时去找孟青切磋,就意味着何时把皇室放在火上烤。
再加上有人疯传前太子是被铁鹰卫主司逼迫赐死,荣王当众斩刑,皇室的脸面当真是不能再丢了。若让萧庚辰一计得逞,那么皇室则人心尽失。
直到殿试结束,昭帝都阴沉着脸,偏生毫无招架之力。
果不其然,第二天这些事就传遍了街头巷尾。铁鹰卫还没开始整编武进士,这些人就已经面上无光地躲在府中不出门。整个京都,竟找不出一人来摆庆功宴。
陆晴曛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甚至还命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比如说街头巷尾传出的儿歌就是她的手笔。
“金元宝,银元宝,抬进大门升进士。不会文,不会武,全场败绩一胜五。”
秋霜并不知道这是陆晴曛的安排,一直在陆晴曛耳边学着小孩的声音唱着玩。
陆晴曛慢慢将草料洒在池边,无奈地说:“别唱了,你去哪里学来的?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一个劲儿地在我耳边唱。”
“知道啊。”秋霜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认真道,“松风同我说过,这首歌就是说参加武举送金银就好,无才无德也能得一甲。”
她凑到陆晴曛耳边,压低声音道:“都是在夸孟青厉害!大家都说,今年的武进士连孟青的脚趾头都比不上。”
“现在知道羡慕了?”陆晴曛故意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