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心虚,陆晴曛佯装轻咳两声,才道:“那师父也不该来。”
“老夫虽曾立誓不再踏入京都,可见过之林以后,要是不亲自来这儿看看我徒儿,我实在是放不下心。”左医圣通过探脉,已经知道陆晴曛体内的余毒不足为惧,便将她的手又放回被子里。
“师父见到我爹娘了?他们没回淮安?”说着,陆晴曛轻微的情绪波动竟真引起不断的咳嗽,左医圣白眉微蹙,只能不断为她顺气。
秋鸿料想她还没收到消息,便解释道:“盯着车队的各方大人物这么多,伯父伯母只好改道隐匿行踪,正巧就碰上了。”
虽说得轻描淡写,可陆晴曛知道,沿途无念山庄究竟安排了多少人手在暗中护卫,按计划陆之林夫妇应该在半道脱身而去,只留车队独自前往淮安。
可秋鸿却说改道,那只能说明昭帝派去追杀的人迫使他们改变计划。至于说是正巧碰上,应该是陆之林有心求到左医圣面前,毕竟陆晴曛行事乖张,做出残害自己的事也并非没有前例。
陆晴曛虽然还是很虚弱,但心中已经把左医圣出现在京都前因后果想明白了,但还是逼问道:“师兄,你们之前也不在城内吧,不然我不可能没得到消息。”
说到这儿,她突然意识到孟青那边竟没有给王府内传递消息,毕竟她昏迷这么多天,外面的事怎么说都要拟个简报给她,可眼前的怡婷还站在秋鸿身后,正眨巴着眼睛观察她呢,半点也不像有事禀报的样子。
“在城外,所以收到消息后,进城废了些功夫。”
左医圣则不耐烦道:“好了,这些都不算是事,曛儿你先休息,我去给你调些药来,好把你体内的余毒清清。”
说着他就起身,迈步前望着秋鸿又道:“只能同她说一会儿话,等汤药送来,喝完就让她睡下吧。”
“弟子知道了,就算施针也会让师妹睡下的。”秋鸿说得正经,就跟承诺什么大事一样,惹得陆晴曛无奈笑出声来。
等目送左医圣离开后,陆晴曛才正色道:“现在外面怎样了?”
无人答话,她又望着秋霜道:“你没出府同孟青联系?”
秋霜往帘子后缩了缩,目光恳切地望向秋鸿寻求帮助。
秋鸿只好如实道:“外面乱作一团,武鸣王风头正盛,其余的,秋霜也就出去送消息寻了师父来,至于孟青……”说着,他连连摇头,根本就不知道孟青的消息与动作。
陆晴曛又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怡婷,怡婷微微摇头道:“从宸王府分开后,我便一直在武鸣王府,消息不递进来,我也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状况。”
“师兄,我还有多久才能下床行走?”陆晴曛心中了然,知道自己耳目已被遮住,如今就连出城布局的人损失多少不知道,就连孟家兄长是何人遭到暗害都不知道,她就巴不得现在就下床主事。
可她这话一出口,就被在场之人窥探到了心事,就连秋霜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忙找补道:“这不是,我不想住这儿了么……”
秋霜不悦道:“小姐都到鬼门关走一遭了,才刚醒来,你是不是又想涉险?”
秋鸿抬手阻止秋霜宣泄不满,但也是皱眉道:“你若心急,我乐意为你跑一趟,但是这次你伤得不轻,最忌劳心劳力,师妹聪慧,应该知道爱惜身子的道理。”
虽然秋鸿是陆晴曛的师兄,但是她并不想将眼前这些人扯进这件事中,所以从去珉州开始都避免带着秋霜和怡婷,所以也不会平白提起孟家兄长遇难的事。
目光扫过三人关切的脸,最后才抬手看了看缠满纱布的双手,她自嘲道:“现在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目光与秋鸿对上,她恳切道,“那么,便有劳师兄了。”
秋鸿摆摆手,笑道:“你我本就是同门,不必言谢,只不过你再着急,我也只能看你用药睡去后离开,否则要是让师父知道,又要罚我跪经。”
说着,四人都浅笑出声,完全忘了这是萧庚辰的地盘。
陆晴曛瞧见整个寝殿并无他人,便问道:“萧庚辰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让绛风提前下山,本只是寄一线寄望于绛风能寻到它,哪怕她遇难,也能让孟青找到巢穴去,可萧庚辰交出的那把匕首告诉她,事情并不简单。
秋霜指着枕边的匕首道:“原本他是找不到的,是孟青送来这个,我们是跟着上面的地图寻去的。不过萧世子胆大,援兵还没集结完,就敢先带队进去寻你了。”
陆晴曛很想展开图纸细瞧,可她每根手指都被缠满纱布,别说抬手拿东西了,就连图纸拿在手上也打不开。
怡婷听到便走进床头,先是将那块血书展开给陆晴曛细瞧,而后才是那张图纸。看见上面歪歪扭扭标注的文字,陆晴曛便笑不出来了,原来是有人冒死从司绝门逃出,这才把消息传递出来,破了死局。
见她愁眉不展,秋鸿问道:“可是有什么不妥?”
“这个问题,还需要师兄去见孟青时才能解答呢。”说着她又苦笑了一声,怅然若失道,“我总嘱咐他不得大意,结果到头来是我大意,这一局,我输惨了。”
其他三人静默无语,这个局到底是陆晴曛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