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的丫鬟来来往往,步伐没了往日的稳健,反而凌乱无序起来,生怕哪里伺候不好,招惹到屋内的主子。
柳夫人隔着窗棂纸望着院中慌乱的身影,没来由地皱起了眉。
萧弘济听萧庚辰把话说开,分明还带着点埋怨的味道,便识趣起身道:“既然政务要在书房谈,那么就等我从城外回来之后再细说吧。”
他还未来得及褪去官袍,就连官帽也是进门前才摘给龚云捧着的,见萧庚辰对这个提法没有异议,迈步就往外走。可柳夫人却不动,没有像以往那样跟上来。
萧弘济停下回首望了她一眼,柳夫人这才跟上他的步子离开。
等回了正殿,柳夫人便细心为他更换衣服,同时还把旁观救治陆晴曛的过程仔细说与他听,末了叹道:“晴曛,不会就这样没了吧?”
萧弘济抬手让柳夫人为自己扎好腰带,并没有回应刚刚那些话,反而是问起看病的女医:“那人是直接被世子妃的丫头领进来的?”
“是呢,听她们唤她李婶,先前也到过王府,为那个叫秋霜的医治过伤。”
“陆家。”萧弘济正着发冠,嘀咕了一句,“看来世子妃当真有狂傲的本钱,庚辰自顾自地说那些话,也不知道人家瞧得上吗?”
柳夫人也很介意她们口中的师傅是何人,便试探性问道:“可要派人盯着?”
“派了人也未必盯得稳,陆之林不就是跟丢了?如今他在哪里,还要另说呢。”马鞭在手,萧弘济整着衣袍,“这次的事情可不是世子妃一人能办到的,她后面藏着秘密,也许真就是那伙人。”
“王爷的意思是,晴曛为在京都立足,暗中投靠了那股势力?”柳夫人突然警惕起来,“莫不是那伙人有意利用她?”
“我们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她?”萧弘济叹出一声,在离开房门前又嘱咐道,“府中事务就交给你了,外面还乱着,今夜就不必等我回来用膳了。”
柳夫人看着他带人离开,问身边的丫鬟道:“女侍医还没有到?”
“回夫人,女侍医接到王府后,辛冬姑姑直接带去看诊了。”
“走,我们也去瞧瞧。”柳夫人还望着门外发呆,静立片刻后才动身往萧庚辰的院子去。
萧庚辰从珉州回京开始便没有好好休息过,如今包扎好伤口,药效上来眼皮渐渐变得沉重起来。他没有继续隔着帘子站在拱门下,而是坐会正厅,用手撑着桌子闭目养神。
松风帮衬着怡婷安排药浴后,见自家主子这幅样子,也不敢开口劝阻,只是找来一件披风披在他身上,不至于着凉。
等柳夫人再回到正厅,刚刚那些忙乱的丫鬟变得更加慌张,却又都噤声放轻脚步,就怕吵着世子爷。
“柳夫人。”松风虽然也很疲倦,可现在却不是可以休息和放松的时候,见柳夫人进来,便行礼问安,好提醒萧庚辰。
房内的女侍医和李婶已经将陆晴曛的外伤清理干净,也换上伤药包扎好,怡婷领着丫头进进出出,早就把浴桶添上足足的药水,几人合力便把人放进浴桶中泡着。
陆晴曛生死垂危,放进浴桶若是没有人扶稳,一不留神就会滑到水下,李婶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意外,便一直在一旁扶着人,还不忘嘱咐怡婷出去煎药。
女侍医得了空闲,又听见松风唤了一声柳夫人,忙出来见礼。
“内官不必多礼,世子妃如何了?”柳夫人不敢坐着,只是站在厅上问话。
萧庚辰依旧闭眼浅寐,但在听到她的问话时,还是微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睫毛。
“回夫人的话,世子妃身上伤口和淤青太多,好在都不致命,也为伤到筋骨,现在已经尽数包扎好了。”女侍医虽然在宫中伺候妃嫔病疾,可医术终究比不上李婶,只能捡浅显的来说。
“既是如此,世子妃是这幅模样?”就连柳夫人都带着点怒气,一眼就看出她这是避重就轻。
女侍医忙不迭就把头贴到地上,请罪道:“夫人恕罪,世子爷恕罪,卑职实在瞧不出这是什么病症,里面的名医……”她声音越说越小,意思再明显不过,陆晴曛的病症得问李婶!
怡婷先前得了萧庚辰的授意,进出都只把房里其他人当空气,就连客套的行礼都免了,和府中慌张的丫鬟十分不同。见也没有人捉她这个错漏,她心中也懒得计较萧庚辰没把人送回澄园的事。
她刚从煎药的地方回来,掀开门帘就往里走。
“等等。”萧庚辰并没有睡着,只是闭目养神而已,听到怡婷的脚步声就把人叫住了。
怡婷才决定不计较的心,又开始咒骂起来,但她毫无办法,只能放缓脚步,行礼道:“世子爷可有吩咐?”
“请大夫得空时出来回话。”萧庚辰还是没有睁眼,虽是命令,却破天荒地用了请这个字,还特意交代得是得空时才出来,应当算得上他恭敬守礼了。
怡婷应了声是,转身就往房间去了。其实正厅与卧室不过隔着几层帘子,也没有什么隔音效果,外面听得见里面,里面自然也听得见外面。见怡婷满脸不高兴地进来,李婶无奈叹口气,将人交给她,便起身回去了。
女侍医还跪在地上请罪,李婶瞟了一眼只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