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不断在原地踏着碎步,将雪地踩出好几个坑,陆晴曛将马缰拉紧了一些,才让马儿站定。她顺了顺马鬃,朝孟青问道:“你们的马呢?雪地难行,要是他们跟着我们的踪迹走,难保不会盯紧我们。”
孟青抬手打了几声响哨,才回道:“暗门的人,你说他们出城了吗?”
“恐怕只需要一个信使传达,我猜北方军营安插了不少暗门的人手,就如同御林军一样。”
“那萧庚辰今日等不到消息,你说他会不会上开元寺去探探你还在不在禅房?”
“有凌嬷嬷,出不了岔子。就算让他知道我不在开元寺,我凭空消失又不是第一次,爹都被暗算了,我隐身去搅动风云也说得过去。”陆晴曛紧了紧斗篷,“这次你安排了多少人跟来?”
“除开我这个贴身护卫,还有十三人,做大生意嘛,护卫得多带点。”
“兵分两路,等到了北信候的地界,在用暗号联络。”陆晴曛抬头望了一眼漫天飞雪,伸出手接住几片雪花,她的手已经快冻僵了,却还是慢慢将雪花融化在手心。“出发吧,今日得尽快赶到驿站,越往北越不好走,我们尽量比暗门的人早到。”
此时,剩下的人牵着马到来,还备有替换乘骑的马匹,一看就知道孟青离开陆府后就做足了准备。他率先翻身上马,对着几人简单说了计划,让他们留守京郊片刻再出发。
“出发吧。”陆晴曛调转马头,抖了抖斗篷带头出发。
孟青接过手下递来的一个包袱,追上她道:“你先把这个穿上。”
虽然不知道是何用意,陆晴曛还是接过,打开看,里面竟是厚实的白狐斗篷,帽檐出的毛发厚实蓬松,一看就很暖和。她诧异道:“哪寻到的好皮子?”
“爹每年都寻到北地,猎了多几次雪狐,才制成这件斗篷,他本想当面给你的,谁知道你压根不念爹的好。”
“等我回京都,亲自负罪去。”陆晴曛从小见惯了各种稀世珍玩,难得有能入她眼的东西。可这件斗篷,放眼整个大昭也找不出第二件来,一看就知道每次猎到的雪狐都是经过再次删选,才能制成这斗篷。物件是极其珍贵的,情谊更加珍贵难得,这珍视比穿上斗篷还要暖人心脾。
雪白的斗篷在马上翻飞,本就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的陆晴曛又乘骑着白马,一眼望去竟没有淹没在茫茫白雪中,反而疏冷得夺目,让人挪不开眼睛。孟青裹着玄色斗篷紧跟其后,身上挎着的弯弓正是他刚刚连发数箭的利器。与陆晴曛不同,孟青身上迸发的是夺目的炽烈,他是洒脱不拘的明艳少年,是不同于萧庚辰威武霸气的内敛骄矜。这两人就这样驾着马儿,渐渐消失在雪地中。
被他们甩在身后的萧庚辰却没有这般轻松,他在城门上等了大半天,直到他亲自寻到城外雪地,才发现派出盯着陆晴曛的人都倒在雪地里,鲜红的血液还未来得及变色就已经凝固成冰,大雪又遮掩住刺鼻的血腥味,倒是一幅别样的悲壮景象。孟青为了斩断他对陆晴曛的怀疑,还特意把半山腰截杀的探子尸首挪了过来,好迷惑他分不清到底是在哪里下手的。
松风等人大气都不敢出,只见萧庚辰笑着连连叹道:“好啊,好啊,当真是小巧你们了。”
“爷是说这是世子妃下的手?”松风站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生怕惹火他。见萧庚辰不答,松风又问:“需不需要派人上山看看世子妃还在不在?”
“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萧庚辰邪魅地反问,弄的松风不敢再开口,“她若在开元寺,就能证明不是她出的手?若她不在,就能证明是她出的手?况且,就算是她下的手,也是她指使手下的人,只要没在北边捉到她,就都算不得证据。”
马蹄印已经被飞雪掩盖,却依稀能瞧出印迹,萧庚辰在心中算了一下,沉声道:“才几个人就全歼王府精锐,可不能让他们就此脱了身,追!”
二十多乘马匹犹如离弓利剑一般飞出,朝着北边直去。萧庚辰笃定陆晴曛身为女子,在风雪中定会慢下脚步,只要自己加快步伐就能追上,可直追到驿站,也查不到踪迹,就连先前还能辨别出的印迹也不见了踪影。
萧庚辰进了驿馆就亮出了腰牌,守卫还未来得及行礼,就听萧庚辰道:“今日入住驿站的人都有谁,将名单整理出来,送到我房间内。”守卫忙称是离开,心中还不免捏了把冷汗。萧庚辰回头忘了一眼随行的护卫,各个都是府中精锐,一路打马到这,都已面露疲态。他不禁想,那只猛虎难不成是归了山林,反而借着风雪如虎添翼不成?
回房后,松风命人抬来热水,等把萧庚辰伺候舒适后,自己才来得及缓解将要冻僵的四肢。守卫将名单交给门口护卫,又经通报送了进来,交到萧庚辰手中时,松风也忍不住站在旁边看了几眼。
“往来货商,并没有书生或者贵公子打马经过啊。”松风看着那个名单,目光来回在货车数量与货物上打量,“若真是世子妃,带着货车与货物,走不了这么快,我们早就在半道就追上了。”
“附近可有什么客栈借宿?”
“这苦寒之地,一路上并没有见到商户人家啊。”
萧庚辰攥着纸张,小声道:“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