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月斜挂,不知不觉已至亥时。松风找到萧庚辰的时候,他还耐着性子等在暗处。
“爷,世子妃吩咐我来接你回府。”松风牵着两匹高马,其中一匹正是萧庚辰的爱驹墨扬。
“她回府了?”
“晚饭后就回府了。”
萧庚辰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分明是要发火的前奏,嗤笑道:“看来我还得感谢她没让我在这呆一夜咯?”转头又对松风严肃道:“让其他在齐府门口盯梢的人过来回话,我倒是要看看她是怎么脱身的。”
松风应声离去,萧庚辰则开始细细回想起出入齐府的人。
而早就回到院子里的陆晴曛已泡过热汤,打着哈欠就爬上床。怡婷一边帮她铺被子,一边道:“刚刚柳夫人身边的辛冬过来传话,说明日柳夫人邀你赏花。”
“赏花?看来近期京都的花都开得不错。”
“在后院。”
陆晴曛躺下后忍不住轻笑出声道:“武鸣王千防万防,我也盼着多活些日子,懒得去探究王府的秘密,怎么她还上赶着要我去查呢?”
“能进二门的人屈指可数,就连现在这院子也是额外劈出来的。柳夫人主动邀请小姐去,会不会是圈套?若是皇上知道了,必宣你进宫。”
“静观其变吧,若他们是想通过我向皇帝传达什么,我也懒得管。”陆晴曛望着红帐,这还是大婚的布置,她有些不高兴,便顺带想起那个张狂的少年在门口蹲守自己的样子。
“也是,在夹缝中讨生活,总要对他们两方都有用,才能被他们容忍。”
陆晴曛让怡婷退下后,慢慢就进入了梦乡。只可怜萧庚辰赶回来想要兴师问罪,却只看到一个漆黑无灯的院落,他心中叹道:被她耍得团团转了呢,不过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过招!
第二天早膳后,陆晴曛跟着辛冬进了二门,为了怡婷和秋霜的安全和不被猜忌,她是只身前往的。可辛冬并没有将陆晴曛引到柳夫人的庭院,而只是将她带到后花园就借口离去了。
假山清崎峻秀,泉水潺潺。虽是深秋,整个花园仍花团锦簇,气派华贵,就算与宫中的御花园相比也不遑多让。如果换了旁人,这时定会以为可以私下探查武鸣王府,可陆晴曛知道,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自己,若是真的让她摸到机密,暗卫顷刻就能要了她的命。因此她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池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拿起鱼食投入水中。水中的金鱼文种繁多,但多为金贵的龙种晴龙,光是一条的价值就抵得上平民百姓的月钱。
“陆大小姐的金蝉脱壳玩的好啊。”
陆晴曛也不回头,就盯着水里的金鱼拖着大尾巴过来争食道:“世子爷不是有自信能跟上我吗?”
“难不成我猜错了?你没走大门,走的是偏门?”
“世子爷今日不需要上朝?”
“告假了。”萧庚辰又将话题撤回来道:“你到底是怎么脱身的?”
“世子爷是打算拜师吗?”陆晴曛抓了一把鱼食,全都丢进了池塘。“叫我一声老师,我便为你解惑。”
萧庚辰抬头看了一眼日头,现在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他笑道:“大白天真是好啊,梦里什么都有。”
“世子爷算盘打得好,不肯拜我为师,却打算日日跟在我身后。”鱼儿争食,激得水面泛起水花,陆晴曛看得出神,淡淡道:“也是,言传身教总比嘴上说的好。只是不知道世子爷告假几日,朝堂上没了你,各位大人应该也好过些。”
“我可没有这么闲。”萧庚辰抱臂,望向那座假山,故作诱惑道:“我要亲自去查暗门的事,陆小姐可感兴趣?”
陆晴曛当真来了兴致,将所有鱼食倒入水中,抬头望着萧庚辰道:“你们有眉目了?”
“那是个好地方,你想知道吗?”
“我想不想知道根本不重要,反正你定不会告诉我。”
“这回夫人猜错了。”萧庚辰笑得邪魅,眼睛里尽是笑意。“你若是想跟着去,我可以带你一起去。”
“不怕我拖你后腿?”
“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到底会不会武艺。”
陆晴曛低眉浅笑道:“世子爷好手段,拿准我对这件事感兴趣,若我答应跟你去了,你必定不会出手护我,我如此惜命,走这一遭也就在你面前漏了底。”
“所以你来是不来?”
和萧庚辰对视好一会,陆晴曛才云淡风轻道:“何时出发?”
“明日如何?”
“也好。”陆晴曛起身就往假山方向去,她知道柳夫人就在那看着他们。萧庚辰见她又是无视自己,又是笑出一声,但他不想去计较这些,转身便离开了,他可不想因为柳夫人的出现而败坏这么好的兴致。
柳夫人也不打算继续藏着,大大方方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笑道:“虽都在一个王府里,我们却好些天没见着了。这不,院子里的花开得正好,就派人请世子妃来一道赏花。”
“见过柳夫人。”陆晴曛行礼道,却被柳夫人顺势扶起,还紧紧握着她的手,显得十分亲近。陆晴曛真是哭笑不得,也拿不准她这是不是逢场作戏。
“你喜欢金鱼?”
“府里的鱼儿生得娇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