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齐秋阳已在回府的路上,所以陆晴曛既没有入后院,也没有坐在前厅喝茶,而是被齐子安领着去父亲的书房等着。陆晴曛也不拘谨,全当回了自己家,进了书房便径直坐到棋盘旁,细细端详起棋盘上正焦灼着的局势。
“这是父亲近来研究的棋局。”齐子安站在一旁垂眸看着,还不忘压低声音道:“是近来新得的棋谱。”
怡婷和秋霜掩嘴偷笑,这样的对话她们听得太多,不用细想就知道齐子安觊觎那本新棋谱已久,又想借陆晴曛讨要。
陆晴曛只当没看破,抬头望他一眼问道:“左右无事,手谈一局?”
齐子安麻溜地坐到了她对面,理所当然地执白棋,还不忘卖乖道:“多谢陆大小姐相让。”
就如陆晴曛行事风格一样,黑棋落子如飞,可又出子不乱,极善攻伐又步步陷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齐子安就已招架不住。
“见过齐大人。”怡婷和秋霜见齐秋阳踏进书房,躬身行礼道。
齐子安见状,面上的紧张一扫而光,笑道:“爹你再不回来,我都招架不住了。”
“嘴上这么说,也没见你投子认输啊。”陆晴曛说完便转身行礼道:“见过齐叔。”
“曛儿终于肯来了,自那道圣旨后,收到你们的消息,我便日日不安。”齐秋阳坐下后,又示意陆晴曛坐到下首位置。
“迫不得已,如今陆府处境艰难,现在还不能自由进出,万不可再把齐府拖下水。”
“老师和师母还好吗?”
“除了不能回淮安,一切安好。”陆晴曛还不忘颔首致谢,“齐叔今日请我过府,怕不是为了叙旧吧?”
“不是你传信说今日会过来吗?”
陆晴曛手中的茶杯一滞,微微眯起了双眼,一丝不安爬上心头。
“还有你让我带回府的两名小厮,我也带过来了。”齐秋阳挥手,让管家把人叫了进来。
两名小厮躬身进来,等他们抬起头时,陆晴曛便浅笑出声,打趣道:“是我忙忘了,之前派人来传过话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过先前还得问齐叔借个地儿,我有事交代他们。”
齐秋阳也细细打量起那两名小厮来,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只道:“齐府你熟,曛儿你自便,我就在书房等着和你手谈一局。”
“谢齐叔。”陆晴曛低眉浅笑,领着人就出去了。绕过回廊,她带着人往阁楼去。“秋霜,你在外面看着。”
关门便落了锁,陆晴曛大声道:“孟青!你这玩的什么花招?”
“有趣吗?”孟青将帽子摘下,面上满是得意。“你在花宴上舞剑,我可是看到了,但陆大小姐却没发现我。”
“本来我还说今晚去找你,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陆晴曛坐好后,敲了敲桌子道,“还不快老实交代。”
“当然是为了帮你挖那个暗门的线索。”
“你怀疑齐府也安插有他们的人?”陆晴曛细细思索起来,低声道:“成婚前我让丫鬟传出的字条是在入齐府前被皇帝更改的,齐府有的也应该是武鸣王府的人啊。”
孟青抱臂道:“你让伯母清理陆府剩余细作,可看过卷宗了?”
“只看了名单。”
“你把人都交给我,我自然能挖出点东西。”孟青挑眉道,“你又当如何谢我?”
陆晴曛下巴微抬,指了指跟着孟青一起来的人:“你打算把他安插到齐府细查?”
见她不上套,孟青点头道:“是啊,所以待会你得和齐大人说清楚,让他留在齐府明面上好好当差,暗地里得让他来去自由。”
“难怪你两边都传了书,还真是吓我一跳,我还以为那暗门已经强大到能挖进我们联络网了。”
“你是对我们定坤阁没信心?”
“是害怕天外有天。”陆晴曛笑着摇摇头,无奈道:“那你怎么不事先知会我?”
孟青用手指搓了搓鼻子,尴尬道:“这不是因为武鸣王府还插不进人手嘛……”若不是陆晴曛今日出了府,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她,难不成要等到陆晴曛下次再来找自己?可陆晴曛来去随性,谁知道她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来找自己?不过这话他可说不出口,倒显得自己无能,毕竟自她传话来要孟青搭建新的联络网开始,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远比之前办任何事的时间都要长。
陆晴曛自然也知道他的难处,并催促,只道:“暗卫和太医院脉案有进展吗?”
“暗卫的名单,我过几日就可以给你过目。至于脉案,我送去给你师父了,估计还需要一段时日。”
“好,若无其他的事,我就先回去找齐叔了,不过这位小兄弟怎么称呼?”
那小厮忙行礼道:“回阁主,小的贺彦。”
既然这人直接叫陆晴曛阁主,那必定是孟青的亲信,能力自不必说,定也是忠心不二。陆晴曛点点头,便出了阁楼。除了怡婷单独被孟青留下,秋霜不一会就跟着陆晴曛回了书房。
她进门坐到齐秋阳对面,笑道:“齐叔,你可知当初皇上下圣旨时我传给你的字条被人调换了?”
“我当初看到还感到奇怪,但又不敢擅自作主,如此便说得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