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青汣早已不是相府之人。”青汣打断了她,顿了顿,接着道:“娘娘若一定要赏,青汣便厚颜同娘娘讨个恩典。”
“噢?说来听听。”蓝夏此刻是当真有些好奇了。
“听闻金陵城外有一处皇庄名叫月牙泉,里面温泉很是不错,不知可否请皇上和皇后娘娘割爱?”
蓝夏微微一怔:“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温泉庄子了?”
“实不相瞒,我家世子早年间受了不少伤,虽已痊愈,但不免落下一些伤痛,听闻泡温泉对旧伤颇有疗效,所以……”
“原来如此,本宫替皇上应了,明日便命人将庄子的地契送去与你。”蓝夏一副了然模样,痛快应下。
“谢皇后娘娘赏赐!”
接下来的时间里,蓝夏又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青汣俱是按部就班地答着,本就不是什么健谈的人,彼此间的关系也算不上很熟悉,再加上身份摆在那儿,两个人闲谈了片刻后便再无话了。
这时,蓝夏朝外面看了看,道:“今日外面天气不错,世子妃可愿陪本宫出去走走?”
青汣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她会继续留自己在宫里。
但她既然开了这个口,青汣自然是无法拒绝,点头应下:“是青汣的荣幸。”
初夏的阳光正好,御花园的甬道两边开满了各色争奇斗艳的名贵花草,一路走来,花香四溢,满目的华丽精致,却独独少了几分自然野趣。
坦白说,青汣不算什么懂花的人,看着眼前这一片片花丛,她只觉……晃眼刺鼻!
“日头有些晒人,世子妃大病初愈,不宜在太阳下久站,咱们去前面凉亭坐坐。”说着,蓝夏又让宫人们准备果盘茶水。
“多谢娘娘体恤。”
宫人们一走,凉亭里便只剩下蓝夏和青汣,还有一直跟在蓝夏身边的贴身宫女。
青汣心中浮上些许猜测,却并未主动开口。
“你同他……还有联系吗?”蓝夏缓缓开口,尽管她已经竭力在掩饰眸中的情绪了,但青汣还是从她紧握的手心中瞧出了几分端倪。
显然,蓝夏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青司。
果然啊……青汣心中默默叹了一声,而后不动声色地问道:“娘娘想说什么?”
蓝夏敛了敛眸,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一些:“蓝家虽在金陵,但从前我在各地跑生意的时候,一两年不回家也是常事,生意人,自当以生意为主,若是轻易便被旁的事所影响,这生意也不必做了。”
几乎是一瞬间,青汣便明白了她的暗示,拱手道:“多谢娘娘提醒,青汣一定如实转告。”
蓝夏眼中浮上点点笑意,她就知道,青汣是个聪明人,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必提我。”忽而想到什么,蓝夏又补充道。
青汣抬眸看她,犹豫了片刻,问:“你……可是后悔了?”
蓝夏轻笑一声,眸中透着一股淡淡的洒脱:“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资格后悔,更不值得同情。”她是蓝家的家主,注定无法随自己的心意而活。
人这一辈子啊,选择了什么,就必须要放弃些什么,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希望你能得偿所愿。”除了这句话外,青汣实在想不出旁的说辞,作为一个局外人,她既没有立场去指责她的选择,也没有立场去安慰她的遗憾。
“那就借你吉言了。”蓝夏勾唇浅笑,那双明亮的眸中似是蒙了一层薄纱似的,看不真切。
从宫里回来后,青汣有些沉默。
她想,崔景桓对蓝夏并非没有真心,但这真心在后宫之中能维持多久,端的就看蓝夏如何经营了……
蓝夏既然能坐在蓝氏布庄少主的位置上,其城府手段自然非寻常闺阁女子能及,如此看来,这个开局也不算差。
只是青司,可惜了……
“怎么了?”尽管她表现得并不明显,但燕西楼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
“你猜对了,皇上应该是要对相府动手了。”青汣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声。
燕西楼微微拧眉,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汣儿应当不至于会是这个反应才是,于是接着问道:“可是皇后还同你说了什么?”
青汣微微一顿,将下午皇后在凉亭里说的那件事告诉了他,“皇后这是想要借我之口提醒青司,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相府这座大厦将倾,这等敏感时刻,他离金陵越远越好。”
“如此说来,皇后和青司……”虽然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
青汣点点头,算是肯定了他的猜测,接着又道:“之前一次偶然的机会,青司曾同我说起过,他在梁州遇上过一个很特别的姑娘,还教会了她喝姜盐茶。”
“他告诉我,将来有机会,定要介绍那位姑娘与我认识。”她不会忘记,在提到那个姑娘时,青司眼里的光亮。
“但就在今日,我在皇后那里见到了这种茶,当时我便知晓,他们二人之间并非媒妁之言这么简单。”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以青家的门第,若非青司执意,江氏怎么也不会为自己的嫡子聘一位商贾之女为妻。
“汣儿是替他们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