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草腐木,或是一具具穿衣着裤的尸体。
火攻杀威之后,五百红衣黑甲士如入无人之境,左冲右突,睥睨纵横!
这杆红衣教花费近二十载光阴打造的尖枪足足换去三百条中州江湖武者性命,才功成身死。
紧接着,便是眼下这场八百红衣联盟人马围杀三百余中州江湖高手的压轴戏了。
即便中州江湖所剩的三百余人无一泛泛之辈,八百敌手很快被杀去近两百之数,却没人敢持乐观之态,有信心活着走出莆田郡。
因为他们身前是密密麻麻、杀之不尽的敌手,身后亦有黑压压一片前赴后继的人潮。
而至始至终红裳都不见身影,红裳带在身边的恶魔更未降临!
火光映照下,九莲山毫无亮色,俨如为中州江湖所准备的巨大黑棺,要将在场众人埋葬!
……
……
“红衣教二十年的准备不过尔尔,照这么杀下去,想必还能有两百来人活命,就算屠万方来了,又怎能拦住两百号人四散而逃?”
不知何时,萧银才身后又多了六个完成各自任务归来的银煞门成员。
人高马大的墨龙已观战有一会儿功夫,双手抱臂同身侧幽凤有感而发。
“他们不会逃。”
身形娇小的幽凤倚着墨龙,掩嘴轻笑,正要附和两句,却听门主插嘴出声。
幽凤、墨龙闻言身躯猛然一抖。
一个站直了身,双手交叠于腹前。
一个肃然抱拳道:“还请门主赐教!”
背对着众人的萧银才轻轻一笑,挥了挥手,让下属放轻松些,这才款款而谈。
“先说说红衣教,或者说东瀛人,这二十年间的准备吧。”
“火矢相对好藏不提,半里地外那分三组轮番投射的六十辆投石车以及五百红衣黑甲士可让人眼前一亮。”
“投石车属攻城利器,黑甲士则等同于强化版的步兵营,红衣教这两手准备的初衷莫过于攻城掠地。”
“倘若不是被逼到了狗急跳墙的地步,而是由着红裳继续步步为营地谋划。”
“那么在东瀛向中州暴起发难之际,完全可由红衣教配合着主攻浙地,早早被收入囊中的闽地一来可作后方粮仓确保物资供应,二来也能提供一定的火力支持,甚至以闽地为根基进犯江赣境和岭南的外沿地域。”
“一旦浙地被拿下,东瀛人便全然掌握住了中州东南这条既能西侵又能北攘的战略纵深带。”
“别忘了红衣教还在平海郡三大秘洞里藏了大量物资储备,还打起了西南地域的主意,只要和瓦剌、毒竺等国打好配合、掐准时机,打中州个措手不及,不难串联起中州沿海中部至南部整条防线。”
“届时,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东瀛人便也实现了千百年来的侵略大计,可在中州大地上尽情地扎根发芽。”
“当然,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
“在三大秘洞被捣毁后,红裳不得不把矛头转向中州武林,他的补救措施是拉着中州江湖一起陪葬。”
“借着三枚少林金印吸引来的人潮顶得上半座中州武林,只要事成,这抉择可称得上力挽狂澜。”
“奈何红裳自身疲于去控制失控的屠万方,不能亲自坐阵主持大局,无异于任由红衣教这艘大船自毁式地横冲直撞,效果自然有目共睹。”
“而我们所做的,只是帮着红衣教将他们的狩猎目标尽量集中在一处,让红衣教有的放矢。”
“就目前而言,他们给出的答卷已足够令人满意。”
“不说别的,此役红衣教上上下下投入两千余人,不管是心甘情愿英勇就义还是被大势裹挟受迫而为,总之一律都将刀口对外,几乎不见内讧和叛逃的情况,这点殊为难得。”
“连我都不由怀疑红裳是不是给这些人下了药、种了蛊、还是施了咒?”
“再说那五百红衣黑甲士,他们今晚奔波的路途比起场中任何一人都要多上数倍,东奔西走之余所面对的尽是强敌,折损数十人后,同是以疲惫之躯应战,以不足五百人冲杀六百来人,他们凭什么拼掉三百中州江湖人的性命?”
“不提那些丧命的百姓,就当下来说,南少林及到访南少林参与盂兰盆法会的僧人已死伤过千,五湖四海赶来的中州江湖人士也丧命有七八百,而现已变节为侵略者的红衣教原也是中州江湖一份子,此役过后这些人亦将荡然无存,就算他们身份不变,中州江湖也会在莆田折去近四千人之数。”
“待到屠万方粉墨登场,再收割去十几二十名顶尖高手的性命,中州江湖可不止瘸了只腿那么简单。”
“就凭这些战绩,想必已足够东瀛方面狠下心来,为他们的侵略大计搏上一搏了。”
“至于说为何屠万方现身后,这些人不会四散而逃?”
“只因要标榜正义,是需付出代价的。”
“我们之所以会被称作邪门魔教,即是因我们的底线较低,可说是无所不可为。”
“而他们这些挂着正义之名的,总有条条框框束缚着,有所必不为,有所必为。”
“回看过往岁月,每当有魔教兴盛,开始祸害中州时,总会被所谓正义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