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审讯室里的人都将目光转移到了谭沛身上。这间审讯室位置靠近角落,加上那个窗户很高有些小,所以里面光线不是充足,白天也只能开灯。
屋子里的光很亮,就照在几个人的头顶上,谭沛看了眼孟锞,此刻的他坐在乔贝棠的身边,脸上全是敌意。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回来后也和形形色色的人相处过,一看就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反常。
便温和解释:“葛先生在大乐汇救人那晚我也在,并且在田光利出事那天下午还看见他在路上帮助了几个小朋友,所以知道他出事,我就想来帮个忙。”那晚就算葛勇不救人,他也会出手救那个姑娘,但在他出手前知道了这么个人。
孟锞语气不善:“你倒是善良。”
“孟探长过奖了,我只是不希望他被冤枉,反正我来作证也花不了多少时间,说几句能救个人,也值得!”
乔贝棠则听到这话点了点头,可不是值得吗?如果他和张诗沫没有来,看王探长的架势,这葛勇怕是要脱层皮。抛开其他的事情,在她的眼里来看,其实谭沛是一个不错的人,三观正,挺有爱心。
王探长听完这话,瞬间泄气,将手里的棍棒随意一扔,就瘫坐在了椅子上。这棍棒是用来防备着葛勇揍他的,其实他这个人也就是嘴上说说要动刑,也不会真把人怎么样,他脸上的伤还疼呢。
“唉,既然张小姐和谭律师都帮你作证,那你就走吧。算了还是我先走吧,我去找手下开个会接着去查案子。”说完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审讯室,背影有些孤独和可怜。
张诗沫看向葛勇:“你准备去哪里?”
“我不知道,原本是想将那日救下的人找到,去找他解释的,可是现在田光利死了,我觉得也没有找人的必要了。”这语气里带着点悲伤,和昨天来巡捕房的那群人不一样。
昨天田光利的手下虽然在吼,在闹,可是没有一个人为这件事悲伤过,一个个说的报仇,像是要为自己争一口似的。眼前这人眼睛有些红,握紧拳头一言不发。
谭沛试探着问:“你想回北平吗?我可以帮你,给你提供车票和路费。”
握紧拳头的人,脸上带着些局促:“我北平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们家穷,父母死后我便做些力气活,可是遇见的都是黑心老板。有一次我发烧,就被人丢到了街上,那会儿我又冷又饿,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就遇见了田光利。
那天他将我带回了家,其实他家里也不富裕,那会儿穷得叮当响,最后他买了母亲留下的首饰帮我续命了。那时候开始我就想着要报答他,刚开始我们关系也不错,只是后来他越混越好,我们之间就有些疏远了。可是我不会杀他的,真的不会!”
听完这话,屋子里的人似乎都有些不好受,看他体格以为是个不好惹的,原本以为这人是个欺负别人的主,没想到他是被欺负的,身世经历还挺凄惨。
张诗沫有些同情他,毕竟她的亲人也离开这个世界了,也挺欣赏他的诚实和坦率,还好他没有随着那群人随波逐流,棉纺厂的事情在租界反响很大,她很讨厌那一群人。
“既然你没有地方可以去,要不要跟我回去?”
“既然你没有地方可以去,要不要跟我回去?”
张诗沫和谭沛同时开了口,他们说完又彼此看了一眼对方,之后相视一笑,没想到他们会说出同样的话来。
一个无家可归的人,突然有了选择,葛勇挺意外的,同时有些担心。他知道这两人身份不简单,也怕自己给人添麻烦。
孟锞嘴角抽了抽:“你要是很难抉择,就先回答我几个问题,等说完再选择。田光利是什么时候开始发家的,他都帮商会的人做了什么?还有他和王葆萍感情好吗?”
屋子里一片寂静,所有的问题石沉大海。椅子上的人没有丝毫要回答的意思,这些都是田光利的秘密,他以前说过,不能告诉别人。他们之间有隔阂就是从这些事情上面开始的。
“田光利是你的救命恩人吧,还卖掉母亲的东西帮你治病,那你就不想找出凶手吗?这人已经死了,还是被人捅死的,死前受了很多伤,要是你不多给我们提供一些消息,我们怎么抓凶手?”
乔贝棠开始循循善诱了,他知道这家伙是个很善良的人,同时这人有些倔强和固执。如果田光利交代他不要说,那很多话,他估计会烂在肚子里,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开口。
“你不说,那他的尸体就会留在这边,也到不了家里。你就忍心他尸首在异乡,也能忍受凶手逍遥法外。他是北平人,就算你说了关于他的事情,我都会保密的,我们又不可能去北平。”孟锞也开了口。
张诗沫看了看两人,顿时有些失笑,还真是一对。
终于某人还是忍不住了,他想田光利能安葬在自己的故乡、可以落叶归根,更希望能找到凶手。
“他是遇到商会的人才开始变有钱的,我的身体好之后,机缘巧合我们到了一家棉纺厂里上班。在那里上班也不错,可是有一天商会的人找到了我们,他们放了很多钱在我们桌上,说需要我们帮他一个小忙。
当时田光利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答应之后,棉纺厂就开始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