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回过头来,果然是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面庞,他容色哀戚,虽是面朝着扶渊,目光却并没有落在他身上。
“舅舅!”扶渊从被子里爬出来,连滚带爬地过去,生怕他再从自己眼前消失,“你回来了?你这些日子都去哪了?”
“舅舅……舅舅也没有父母了。”习洛书像他幼时抱他那样,把他圈在怀里。可扶渊已经快有他高了,扶渊像是被他禁锢了一样,动弹不得:“舅舅……”
“小渊,舅舅也没有父母了。”习洛书又重复了一遍,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舅舅,我是在做梦么?”扶渊问,“你还是要走,是吗?”
“自古忠孝两难全。”扶渊被他搂得更紧,困意却席卷而上。他拼了命想醒来,却无济于事——这究竟是梦还是醒?
他是被云板的声音惊醒的,一共敲了四下——他想起方才梦中习洛书所说,恐怕是老夫人也跟着去了。
扶渊披衣起来,见外面天已蒙蒙亮,便问道:“怎么了?”
“回渊少爷,是、是老夫人……。”窗外的使女低声抽噎着。
“我知道了。”扶渊穿上衣服起来,拾掇好往前堂去了。
当年映川君夫妇一对儿随和至宝般的儿女引得多少人艳羡,不过十余年,就是这样的门庭寥落,令人唏嘘。
扶渊这几日便留在了映川殿帮忙,连连远殿路祭的事也交代给了初一。二位老人下葬后,扶渊才回了连远殿,到那时,徐西坞早就在连远殿里等他了。
周同尘也去得勤,除却陪太子一起来,便也打着世交的名头过来帮忙,习洛书不如他父年长,他便喊习夫人婶子,忙里忙外,比扶渊还像个自家人。
习夫人哪能看不出他们这些半大孩子的心思,却也没说多什么,只是感谢他能来帮忙。
葬礼结束后,周同尘便再没什么理由登门了,太子操心国事,上神又准备着南下,他谁的光也借不上,就在他绞尽脑汁想一个妥善的理由去映川殿探望习妍时,习夫人给他送来一封帖子,说是在相府设了宴谢他,又叫他不用拘束,不过是寻常斋饭,说些家常罢了。
收到帖子的周同尘又惊喜又忐忑,他兴冲冲地去了习相府,却不知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一盆倒头冷水。
其实他心里盘算得挺明白的:老仙君故去后,太子定会封习相为映川君,可习相之后呢?若习相回来那还好说,要是回不来呢?
周同尘并不似钟离宴与扶渊那样对习洛书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他在习相出城的那一刻,便已经当他是死了——相爷只有习妍这么一个女儿,所以这个映川君,早晚还是习妍的。
他知道许多天帝都曾迎娶习家女儿为后,就像曾经的人们,也觉得映川郡主最后会嫁给太子。可如今呢?郡主嫁进了皇家,这习家的君位又谁来继承?习家没有相近的旁支,天家又不可能靠着娶嫁把这个爵位给收回来。所以,周同尘料定了,习妍绝不会嫁给太子。
于是他觉得自己离习妍,便又近了一步。
【作者题外话】:其实我这个青年节过得瞒憋屈的。给大家分享一个贺铸的《六州歌头》:“少年侠气,结交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似黄粱梦,辞丹凤;明月共,漾孤篷。官冗从,怀倥偬;落尘笼,薄书从。鹖弁如云众,供粗用,忽奇功。笳鼓动,渔阳弄,思悲翁。不请长缨,系取天骄种,剑吼西风。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目送归鸿。”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