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好妄断。”扶渊用余光看了成松一眼,“等会儿审了那华忠不就知道了?”
“也不能全然听信了这个罪奴的话。”钟离宴眉头紧蹙,一手悬在当空,显然是对郑显的身份有所顾虑——他是天帝的儿子,这才监国不到半年,就要把老爹重用之人、身边人全给办了……他不怕刀笔吏戳他的脊梁骨,他怕朝中某些酸腐之人一哭二闹三上吊给他看。
他正盘算着人心向背,便听得张伯高劝他:“殿下,郑大公公的忠心天地可鉴啊。他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亦有苦劳。臣听说自陛下不豫,大公公便一直守在榻前伺候,如今已是风烛残年,弱不胜衣矣!”
“张大人说的是。”成松得了扶渊的眼色,也跟着附和,“郑公公一门心思都在陛下身上,那还顾得上外面的事呢?”
一唱一和间,外面忽有个小太监来报,说郑公公来了,正跪在外面,脱衣披发戴罪。
张伯高一听,赶紧起身:“殿下,这宫中之事,属天子家事,不是我等外臣该听的。今日马场的事,子经也是初理了皮毛,臣等便先行告退,若有其他发现,一定第一时间送到殿下案前。”
“嗯,本殿知道了。”钟离宴颔首,面色严肃,“崇明君一案,还劳大人多费心。”
“是,臣等自当竭力。”张伯高在扶渊与成松的搀扶下行了礼,带着众人退了出去。
一出大殿,便看到曾经威风凛凛的郑大公公跪在门前,在春寒中瑟瑟发抖。扶渊只当没看见,架着张伯高走了。
他们二人一路将张伯高送到了宫外,扶渊拿话试他,张大人却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十足的官场老狐狸,双面不沾锅。
至于严一本,虽然扶渊曾找他打点过许多事,却也不敢说有多了解。此人做派端的是正直不阿,在京中风评亦好,但扶渊给他的礼,他也是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送走张、严二人,只余他和成松两个立在宫墙边,不相顾,只无言。
成松没有要走的意思,却也不肯先吭声。扶渊不用想,也不用看,就知道成松现在的表情定然一言难尽。
“那个,成大人。”扶渊也不去看他,想着身正不怕影子斜,眼神落到对面朱红宫墙上头伸出的干枯树杈,那上头坐了一对儿寒鸦,“方才的事,你不要误会……”
“好一个‘侍儿扶起娇无力’,”成松冷笑一声,“上神有什么好让人误会的?”
他本以为扶渊与太子不过是少年相知的情谊,谁知竟然相知相到榻上去了。
“成松,你说什么呢?”只这一句话,扶渊就怒了。这句诗后头跟的是哪一句,他俩心知肚明。
“你不要以为……”扶渊在气头上,正想抖紫阳殿的丑事,正巧深巷里寒风吹过,让他清醒了两分,生生止住了话头。恶语伤人六月寒么,更何况现在这寒冬腊月。扶渊深吸一口冷气,道:“你别听风就是雨的,我在他书房里睡一觉怎么了?再说,本上神缘何昼寝?成大人,昨晚是谁给你从死人坑里拉出来的?成大人,你这是忘恩负义。”
“哼。”成松别开了头,就算方才扶渊没说出口,他也知道扶渊的言外之意:他老爹好**,所以成松不仅要放着他爹借着四殿下干出什么谋反的事来,还要防着他爹后院那些妖妖调调的男人,谋他家的家产。
然而这件事在帝都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了。人们也不大顾着紫阳殿的面子——毕竟成松他爹本人就不要面子。
成松咀嚼着“忘恩负义”这四个字,终于服了软,低了头:“也许是我在这种事上太敏感,误会了你和殿下。”
“就是,”扶渊多少能松一口气,“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殿下么?”
“也许我只是嫉妒你们的关系。”成大人开始剖析自己,一针见血。
“嗯?”这下轮到扶渊瞎想了。
“你也不许乱想。”成松黑着脸斜他一眼,继续方才的话,“但我现在,又有点羡慕周同尘那小子。”
“怎么说?”扶渊不解。
“以前我还兼着户部的时候,其实挺看不上他的。”枝上寒鸦双双飞走,惊落了顽强挂在枝头的去岁枯叶,“沉默寡言,胆小怕事,与其称之为‘官’,不如说他是个‘吏’。但现在呢?人家抓住了机会,成了太子身边的近臣,做的都是实事——而我呢?好歹是兵部堂官,却混得跟个什么似的。”
听了这长篇大论,扶渊却还是没太懂:“你羡慕我,是因为我与殿下的关系;羡慕周同尘,也是因为这个么?”
“是,也不是。”成松其实没什么再说下去的欲望了,却仍逼着自己耐下性子,“我如今更羡慕他没有浪费自己的生命,至于你么……”
成松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去,而且,你也不是什么近臣。”
“我在你身上只看到了‘近’,”成松的声音陡然变得危险,“扶渊,你是‘臣’么?”
【作者题外话】:前段时间电脑坏了,所以等到今天才更新(鞠躬)。也不知道哪有问题,虽然我不懂就问,但修电脑的哥哥说:“说了你也不懂。”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安排:接下来的十五天,我会把《回川》已更新部分整理一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