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成松也意识到了他前头说的全是废话,他忽然想到了年前殉了国的月院长,那个词便脱口而出,“你是说帝都堪舆图吗?”
“对!”扶渊面上一喜,“成将军,你说,我要是把这堪舆图修到风月关呢?”
“好!上神这主意好!”成松毫不吝啬,又皱眉,问他:“但这可不是个小工程啊,上神打算怎么办?”
“我有一个险着。”扶渊道,看了看成松,才说,“将军能为我保密么?”
“……那得看上神是想干什么了。”成松觉得他语气不对,根本不肯再拿正眼瞧他了。
“啧。”扶渊心里骂了一句,成松这什么人,说变脸就变脸儿,不仅品味奇差,人品也不过如此。
心里虽然这样想,嘴上却不这样说:“将军知道帝都堪舆图是怎么修的吗?”
“不清楚。”成松实话实说。
“帝都堪舆图,是用了高祖陛下与帝君的真血,绘出来的。”扶渊看着他。
成松脑子终于变得像个人了:“您是想和殿下……”
“不是,”扶渊打断他,“没有殿下。换句话说,我只用一点殿下的血。”
剩下的则全部由他来完成。
他和成松一向不对付,但奇怪的是,他之前全然瞒过钟离宴的事,费尽心机诓骗周同尘的事,竟能对成松坦然相告。
“你不要命了?”成松问他。从帝都到风月关,把扶渊榨干了也未必够——就拿帝都来说,那可是个耗时千年的大工程。
“这个就不劳将军操心了,”扶渊笑着说,“我已经有办法了,应该死不了。将军练好兵,等着收复风月关便可以了。”
“……你也不必那么着急。”成松道。他竟然还有点儿舍不得扶渊这个狐媚惑主的玩意儿。
“怎么不着急?习相还在贼人手里,不知生死……”扶渊不说话了,“一切都拜托将军了。”
“不敢当。”成松抱拳。
二人行至马场,出示了令牌,马场的人却不让他们进。
扶渊不干了,辛辛苦苦跑一趟,让他吃闭门羹么:“本官有皇太子谕令,还不放行?”
“令呢?”守门的人问。
“是口谕。”扶渊嘴硬道。这算是他和钟离宴之间的小默契,他会帮钟离宴在陛下那里圆谎,钟离宴也会在外面替他撑场面,“你若不信,找个人去公里问问,是不是太子的意思!”
成松也很不爽:这些人是哪根葱,连他的令牌也不认么?
“去宫里问,也不知你们的管事有没有这样的胆量。”成松冷笑一声,唤扶渊,“周大人。”
“嗯?”扶渊不知道成松要做什么。
“咱们今日是带少了人,等我把营里的弟兄们都带来,一人选匹马,岂不省时省力?”成松话是对扶渊说的,冷然的目光却是给了那马场的看守。
还不等扶渊附和,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就骑着马过来了——扶、成二人看了,都忍不住再多看两眼:那可真是一匹好马。虽然资质不如“踏雪”,但要比他们胯下的那两匹要好得多。
成松更不爽了:这简直是岂有此理!他一个上阵杀敌,下阵练兵,刀口舔血的将军、朝廷正二品大员、四大神殿之一的子弟都没有这样好的马!
扶渊则觉得,这马场八成有点儿黑。
那管事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不是很会做场面上的事。他先是光打雷不下雨地训斥了那些看门人与士兵,令他们开门,然后才满脸堆笑地迎出来。
他太瘦了,又是八字眉,高颧骨,总有一种穷酸相。
成松越来越不爽了,八成是在想这管事是故意的。
但是还能忍。
等扶渊把这个马场交给他,必定有今天这些人好看。
二人下了马,随那管事进去。扶渊并不想拿着周同尘的身份给他开罪太多人挖太多坑,说话倒还算客气:“大人贵姓?”
“不敢当,不敢当。”那管事慌忙摆手,把手里的缰绳交给了迎上前来的马夫,“免贵姓施,二位大人叫我施管事就行。”
“施管事。”扶渊冲他点点头,“本官姓周,奉皇太子谕令,来看看你这马场,若是还能用,以后便交给成将军打理。”
扶渊斜他一眼:“这位成将军总该认识吧?”
“周大人太抬举小人了。”施穷酸——扶渊给他起的外号——他见扶渊好说话,便也对他多露一些笑脸,“小人不过是个养马的,哪里认得大将军呢?”
成松“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扶渊在施穷酸的脸上看到了转瞬即逝的,却又极令人玩味的表情——一瞬间,扶渊脑海中闪过了许多词,他挑了一个最合适的:怨毒。
怎么?一个马场的管事,还能和成松有仇不成?
扶渊留了一个心眼儿,刚到养着种马的马厩那里,就嚷嚷着累,让施穷酸赶紧找个地方,让他坐一会儿,喝口水。
成松不明白他的意思,还嫌他多事。
但架不住扶渊坚持,于是成松对他的那点儿仅剩的好感又被磨光了:果然是贵公子的娇贵习性,多走两步都有这么多话。
施穷酸引着二人去了前厅,又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