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谈何容易。
扶渊顶着风雪回了连远殿,前几日被他遣去云都的探子也回来了,被引到偏殿等他。
“见过上神。”男人迎上来。
“免礼。”遥山帮他脱下外袍,挂在外间的衣架上,“那边什么消息?”
“不太好。”男人道。
“不太好?”扶渊挑眉,绕过桌案坐下,“怎么个不好法?”
“怕是不好了。”
扶渊手里的核桃磕了两下桌案。
“这样吧,”扶渊坐直了些,“你带人,拿我的令牌把云垂野带出来,送到云都,不得有失。”
“属下遵命!”男人单膝跪地。
“他要是不老实,就算是押也得给我押回来。”扶渊嘱咐道,“另外,若是他问起,就说……就说相爷的意思,别说是我。”
“是,属下谨记。”
扶渊挥挥手,男人便退下了。
是夜,西园。
经历这么多变故,云垂野夜里自然睡不安稳,今日困极了,才得幸去见周公。
只是感觉没片刻功夫,他就被人从被窝里薅了出来。
“云侯。”来者动静不大。
云垂野一激灵,翻身坐起来:扶渊这小没良心的,该不会是想趁着月黑风高做了他,一了百了吧。
“请随我来。”面前的男人道。
云垂野扫了一眼他腰间的令牌——屋里没点灯,外面也无甚月色,他只是堪堪看到了轮廓:“去哪儿?”
“云都。”男人言简意赅。
云垂野抿了抿嘴,忖度着这其中有几分可信,有几分是扶渊的好心。
“是习相的意思?”云垂野问。
“在下只奉上神的令。”男人端起令牌,在他面前一扫而过。
说实话,他手里拿的东西,云垂野并没有看得太清楚。他站起来:“此事相爷可知?”
“您只管回去就行了,旁的不用多问。”男人对上云垂野称得上是凛冽的眸子,又移开了目光。
云垂野便也不再多言,只找了件厚实衣服,便随他们走了。
他们前脚刚走,西园就又来了一拨人,为首的,正是拿着扶渊令牌的暗卫。
看守西园的人还纳闷: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怎么来了两拨人,还都要提这个遮月侯云垂野?
从连远殿过来的这些人发现云垂野已然不见踪影,皆是变了脸色。为首的人摸了一下被窝——还有些许残留的温度。
“还没走远,搜!”
但不出一个时辰,他们就回了连远殿。
没找到云垂野,他们却并不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们绝大部分人面无表情,只余几个,在眼角眉梢尚能找到些惊疑不定。
为首的男人拿着令牌,要求立刻面见上神。
今日守夜的是遥山,扶渊吩咐下去的事情她并不清楚,遥山不敢直接去叫醒扶渊,也不敢擅作决定,便去请了徐西坞过来。
徐西坞自然清楚,毕竟当时云垂野就是他给押进来的。可扶渊要放云垂野回去的事,他可是真不知道——他若知道了,必定会阻止扶渊这么做。
现在好了,云垂野人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事态紧急,徐西坞让遥山赶紧进去叫醒扶渊。
遥山冲他们福福身,转身小跑着进了寝殿。不过片刻,她就跑回来了,只让暗卫首领一个人进了寝殿。
好在今晚公子就睡在大殿,不用再折腾。遥山想着,吩咐小丫头拿了些蜡烛来。
暗卫被遥山引进去了,他在外间给扶渊行了礼,就要把令牌还给扶渊。
“慢着,”银杏木雕嵌宝屏风后面的人开口了,“你过来罢。”
暗卫喏了一声,端着令牌绕过屏风进来了,他在床前跪下,把令牌恭恭敬敬地呈了上去。
重重叠叠的纱帐里伸出一只手,把令牌拿走了。
养尊处优的手像是除了风花雪月,再没碰过旁的东西,烛火为略有苍白的指节镀上一层暖色,跪在下面的暗卫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比从前见过的女人的手还要秀美好看——那只手很快就收回去了,也就是这一眼,再加上帘帐后的绰绰人影,他便能想象出里头的人是怎么样一个初醒时节的慵懒模样。
“遥山,你先下去罢。”里面的人又说话了,也把暗卫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连忙低下了头。
“云垂野人没了,怎么不去追,来我这儿聒噪。”不是疑问的语气。
男人忖着扶渊的意思:“回主子的话,属下待人去追了,但……但是……”
“但是什么?”扶渊问,“是谁带走了云垂野?”
能让连远殿都拦不了的人,全帝都可没几家。
“回主子,是习相的人。”暗卫道。
“……”里面的人显然是没有想到,沉默许久,才问,“他们也去云都?”
“是。”
“……也好,既是舅舅,我也放心,省的整日提心吊胆。”里面的人轻叹口气,再没做声。男人在床头跪了许久,也没听到里面还有什么吩咐,只隐约听到了一点软缎摩擦的窸窣声。他斗胆抬起了头,见里面的人影伏了下去,他倏地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