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这明明是帝君的故事,他却悲伤的像是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一样。这是自己的感触,还是当年帝君留下来的感情?
他需要时间去消化。
回了连远殿,他先问了一下郑由的事,却仍然没有进展。
初一十五仍是用可怜巴巴的目光看着他,却又不敢靠近,他看在眼里,也怕伤了这两只小鸟儿的心,便叫遥山多做些他二人平素爱吃的点心送去,就说是他送的。
他们看了好吃的会开心,却不一定能体会到扶渊的用意。即便是现在人少,扶渊也怕殿里有人拜高踩低,怠慢了他们。
遥山领了差事走了,书房里便只剩了他和田水月。
七姑娘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怕他思虑太重,想给他说些什么别的事情,叫了他两声,却仍不见他回应。
“扶渊?”田水月走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两下。
“啊。”扶渊回过神来,“抱歉,你方才说什么?”
“公子在想什么呢?”田水月又旋身坐回去了,无不担忧地看着他,“可是相爷说了什么?”
“倒也不是,”扶渊面色缓和了些,“舅舅那边,你不用多想,他最宠我。陛下才叫难办呢。”
“嗯。”田水月点了点头。
“先师的事,有了些眉目。”扶渊道。
“师父?”田水月不解,“可南边儿兵荒马乱的,公子是怎么……”
扶渊听了,狡黠一笑。
田水月不愧是田水月,三两下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她舒了一口气:“那就好,也怪不得公子前两日这么坐得住,我看户部的周大人每次都是来去匆匆,急的跟什么似的。”
“倒也不是,”扶渊前些日子在宫里看到了一对儿雕花的核桃,觉得好看,就拿回来放在书案上把玩,“南方对于云垂野来说,早晚都是囊中之物,这说明不了什么。那日他向我投诚,我想也可能有三分是假。他若真有反心,或是想趁乱做些什么,便是负我在先,我就叫徐西坞接应他时多带些人,把他们杀个干净。”
“……公子有准备就好。”田水月道,“那师父的事……”
“有蹊跷,”他转核桃的手忽的停了,眉也皱了起来,“我查到的和你之前与我说的,出入极大。”
“哦?”田水月挑眉,坐直了一些。
“胡氏倒了之后,接任皇商的正是那江城秦氏。”扶渊慢慢地盘着核桃,“我接触过一些秦家的人,也找了一些当年江城里的老人,都说先师与那秦氏子弟堪称佳话,恶人却是另有其人。”
“是谁?”田水月追问。
“是当时的江城太守,后来犯了事,给贬到南沧了。”扶渊道,“这个人我也找了,他对当年的事,多多少少也承认了一些。”
“我……似乎还有些印象,”田水月低下头,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扶渊,“那位大人,可是姓卫?”
“正是,”扶渊颔首,“叫卫元。”
“可我怎么记得,卫大人待楼里的姨姨们都极好?”田水月想不明白,“公子可千万别冤枉了好人。”
“嗯,我还在查,陈年旧事,不敢妄下定论。”扶渊沉声道。逛楼子的官员,再好能好到哪去?这话他没对田水月说,而是道:“可是水月,你有没有想过,你亲眼所见所感,未必是真的。”
此话一出,田水月一怔,扶渊也跟着愣住了:“我亲眼所见,未必是真?”
“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想这话是对我自己说的。”扶渊起身,扔了核桃,“我去楼上待一会儿,晚饭不必叫我,也别叫旁的人上去。”
“好,”田水月也起身,跟在他身后,“公子当心身体,师父的事,不必那么急的。”
“你的事我都上心,”扶渊道,“你也早些休息。”
扶渊上了楼,找出纸笔,把他在梦中的所见所闻都列了下来。
说实话,他最在意的地方,其实是东华帝君年轻的时候居然是脏话张口就来,那时舅舅问他学到了什么东西的时候,他差点儿就脱口而出了……
看似连贯的梦,细细想来不过几个片段;而看似合情合理的地方,也许就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左右给魔族的那份假的布防图已经编好,帝都堪舆图有天时院,眼下舅舅主理内政,成松几个负责守城,日子到还过得去。
正好有时间让他研究研究帝君的故事。
首先,让他最为好奇的是帝君中的毒,“让江山”。
能封住经脉的药物,扶渊也知道一些,但都是些烈性的药,要么是没有解药,要么是中了毒三五日后便能归西,而帝君的“让江山”,少说也有半年,难不成这种毒只是封住他的经脉,而不会对他造成别的影响吗?
看来,果真如高祖陛下所说,是有人想要活的帝君。而且他猜测,下毒之人八成手里是有解药的。
其实这些记忆,史书里只是寥寥几笔带过,野史也全然是瞎编乱造。扶渊听说,是帝君不喜被人议论,才把藏于兰台的史书删之又删,只剩了如今的寥寥几句——关于“让江山”这种东西的记载想必是少之又少。
即便如此,帝君在九重天的地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