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对邱琛尚算和善,闻言点头道:“问。”
“下官今日去了那些原本正在接济的战友家中,原本是想告诉他们,日后每月帮扶他们的银钱可能会少上一些,可是……”邱琛顿了顿,“可是去了之后才发现,有人以下官的名义,给他们每户人家都送去了一笔银子,不知可是县主。”
“是我。”向挽清应得并无迟疑,“你十七从军,于今十九年,在进入护龙营之前曾在西北边境待过十二年,曾经有五位战友为了保护你而三死二伤,受伤的两人一个没了左臂,一个到如今都因腿伤不便于行。他们家境大多不善,这些年来你都会每月接济。”
邱琛有几分惊诧:“县主竟知道的这么清楚。”
向挽清噙着几分笑意,眉眼却清冷,有些懒散的靠在宽椅上:“若不是因为这些,邱琛,我不会选中你。”
邱琛:“?”
向挽清:“我父亲曾教导我,武将,注定是要厮杀疆场,除了有勇有谋,更得有情义坚守,这样的人,才值得托付后背,死生相交。你做到了,这样很好。”
不知是不是邱琛的错觉,说这句话的向挽清姿态和语气与方才分明并无二致,却平白生出几分凌厉威严来,竟……能让他隐隐看出几分左司马的气度来。
可旋即,那股杀伐决断的凌厉又仿佛随风
而去,向挽清依旧是那副浅笑怡然的模样:“日后每月,我都会派人给每户送去五两银钱,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一家人生活。”
“其中三户有孩子的人家,我会送他们去私塾读书。”
“那位因为腿伤到现在也没有娶妻的,我会请医老为他诊治,虽不知道能恢复到什么地步,但至少肯定比现在好。日后他若娶妻,我也会送上一份贺礼。”
“断臂的那位,我府中正好尚缺一位门房,月银虽不高,却胜在清闲简单。”
向挽清问他:“你觉得如何?”
他还能觉得如何,方方面面事无巨细,他这些年想到却办不到的,向挽清几乎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
他原以为送些银钱已经是难能可贵,如今才知她确实是花了心思。
“多谢县主。”邱琛自知向挽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即便原本来的时候尚且有几分被逼无奈的不情不愿,如今也早已烟消云散尽是感激,“邱琛日后愿为县主赴汤蹈火。”
向挽清脸上的笑意这才更胜几分:“赴汤蹈火不必,但总归还是要请邱大人帮些忙的。”
“若有效劳之处,还请县主随意吩咐。只是……”邱琛顿了顿,“如今陛下选举护龙营统领,众人都传是虞亮与龚芥二则其一,下官素来与他们不和,只怕日后在营中也……不过
县主放心,只要是县主吩咐的事情,不论如何下官定会尽力完成!”
“放心吧。”向挽清轻笑了下,没多说什么,只挥手示意锦碧将早就备好的一匣子软膏拿给邱琛。
“这是……”
“我上次看邱夫人手上都是皲裂,想来应该是家务繁重所至,这软膏拿回去晚上睡前涂上厚厚一层,能使伤口愈合,厚茧软化。也省的日后洗衣做饭,手泡在冷水里刺痛不已。”
向挽清顿了顿:“邱夫人明事理,知恩情,这些年吃了不少苦,邱大人,说句我这个外人本不该多说的,她也该享享福了。”
邱琛握着那软膏,一时间沉默不语,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么,许久才抬头,只是眼眶隐约带着些微红,一掀衣摆单膝跪地:“多谢县主,下官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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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清姐姐,可吓坏我了。”何安宁瘪了个小嘴,看起来委委屈屈的,“谁能想得到前两日那虞井端带着他那两个儿子拜访我父亲,结果和那虞奇撞了个正着,幸好我聪明,赶紧给他使眼色让他闭嘴,否则画舫上的事差点就露馅了。”
向挽清给她挑了块花糕:“你给他使眼色他就不说了?”
何安宁点头:“后来他告诉我,他也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告诉任何人,就是怕一旦传出去,于我声明有损。我虽不
在乎这些虚头巴脑的,但他人确实还不错。”
向挽清:“后来?”
何安宁:“是啊,我为了瞒的严实一点,特意偷偷把他叫出来叮嘱了两句。看在他也算为我着想的份上,后来父亲问我觉得他人如何,我还夸了他。”
向挽清看着她这满脸洋洋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眉心,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模样的何安宁与前世画像里浑身浴血,身形坚韧的模样联系到一起,只能摇头无奈轻笑。
今日何安宁来找她说话,已经呆了半日,眼看着天色入暮,也只能依依不舍的离开。
向挽清笑着差人给她打包了些点心带回去,等她走了,这才一点点收敛了脸上的温和。
“清清怎么板着张脸,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清清不高兴了,本王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
向挽清没好气的看了一眼来人:“明知故问。”
叶纪棠笑着也不不避讳,在向挽清身边坐下,分明桌上还有茶杯,却偏偏伸手取过向挽清面前的一口饮下,还啧啧两声:“真甜。”
向挽清哪里还冷的下脸,双颊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