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一,花魁比试中原本风头正盛,夺魁有望的白绸姑娘,竟在莲花台上主动开口,言称自愿放弃比试。
阑珊院的妈妈惊怒交加,冲上台去,阻止不成便要动手打骂,却被迅速赶到的京兆府衙役,以结交贿赂朝廷命官的罪名捉拿。
这一闹腾,耽搁了不少时间,也幸好那白绸本就是压轴的演出,她既然不再参赛,金银楼将其他姑娘的花数一相加,便也由皎皎楼一位姑娘得了本届花魁。
“所以姐姐,你是怎么让她同意放弃比试的?拿那赵科兴的性命要挟她了吗?”
今日前去天合寺,除了向挽清与宋知鸢外,宜安郡主和淑和也一同进香。
她不知道哪里听说了白绸弃赛的事,方才听到向挽清安顿白绸,才知道此事是她的手笔,如今好奇的不得了。
“没有。”向挽清也不瞒她,“我只是让她看了一出好戏。”
淑和:“好戏?”
向挽清:“女子愿为情郎攒笔笔墨纸钱,不惜委身青楼,男子愿为千两黄金,不顾女子生死。自我牺牲自我感动到头来徒增笑柄,可不是一出好戏。”
淑和皱了眉头:“这姓赵的,为了区区千两黄金就不顾白绸生死?”
向挽清没说话,那便是默认,淑
和见状鄙夷不屑,狠狠啐了一口:“恶心。”
“财帛动人心。”向挽清有些好笑的摸了摸眼前义愤填膺的小姑娘,“旁的不说,你自小便没在银钱上面吃过苦头,不理解也正常。”
“也难怪那白绸要弃赛。”淑和被向挽清安抚了下,情绪平和不少,但总还是有些气鼓鼓的,“论我也绝不会再为了他委屈自己。”
她顿了顿又道:“那姐姐,你打算怎么安置白绸?”
向挽清让茅衿汀抓了阑珊院的妈妈,以她出狱为条件,交换了白绸的卖身契,所以淑和才会有此一问。
“我本来是不想管闲事的,但她在小院对我出手,确实算是聪明,我才叫来赵科兴,算是送她一份礼。可没想到……”
向挽清眼前又不由得浮现,白绸看出那赵科兴真面目时,强撑着身子恨不得将他揍个半死的模样,低笑一声道:“我将她送到琳叮琅手底下去了,让她好生学着,等一年后琳叮琅死了,皎皎楼便由她接手。”
“姐姐这是要重用她?”
“谈不上重用,只是她的性子烈,骂人也凶,脑子也不算笨,这样日后才镇得住场子。”
向挽清看着淑和若有所思的模样,伸手取过一边的茶杯,借着喝水微微低头垂眸,掩住眼底晦暗。
方才那些只是她愿意告诉淑和的,至于没说的那部分……
便是那赵科兴的身后,隐隐约约,似有荣襄王的影子。
叶望烽啊叶望烽,如今手竟也伸的这么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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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挽清上一次上山是在秋季,风景已经是美不胜收,这一次夏初上山,更是花草遍野,蔓延连天。
再加之一天一夜下来,也确实没有见到明镜,更没有类似上次的事情发生,连带着向挽清对这山上曾发生过的噩梦都缓和几分。
她们一行人祈了福,又请明空副掌院领数十高僧为鸾无双唱了四十九遍往生经。
向挽清更是在宋知鸢捐赠香火钱的基础上,从自己私库里掏出近万两黄金,为菩萨重塑金身,以求庇佑鸾无双来世安宁。
一切事毕,众人这才准备启程回京。
只是好巧不巧,天合山半山腰上马车难行,她们徒步下山的时候,却与一个熟人迎面撞上。
向挽清看着向铭熠与他身边那个女子,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诧异。
“下官参见淑和公主,宜安郡主。”向铭熠顿了顿道,“左司马夫人,清乐县主。”
宋知鸢不知道他与向挽清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只是还
记得当初未曾分家的时候,向铭熠应该算是唯一一个曾出手帮过他们的二房,因此还念着几分情谊,见到如今这份生疏的模样,也生出几分物是人非的感慨,连带着对他说话的声音都极为温和:“铭熠,倒是许久不见了,也是来上香?”
向铭熠态度出奇的客气:“是,春日天景好,也正好来散散心。”
“也是。”宋知鸢点头道,“我虽不常出门,但也听说过你如今深受重用,但事务虽然繁忙,也要记得照顾好身子。”
“多谢夫人关心,铭熠会的。”向铭熠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再自称下官,“若是无事,那我们便先……”
“哎,这位便是清乐县主吗?”向铭熠正想告辞,可跟在她身后半步的那个女子却突然迟疑着开口,“之前您为我指路,可曾还记得?”
向挽清仪态端庄的浅笑了下:“江小姐。”
此人正是那千里追爱的珍宝阁阁主之女江方圆,如今得知向挽清真实身份,显然意外不已,但也算礼数得当,很快就收敛了脸上的惊讶,微微欠身道:“之前县主去的匆忙,民女尚未能好生感谢。”
“看这模样,江小姐应该是没找错路。”向挽清抬手示意她起身,“据我所知,向大人平日不信神佛,今日陪你来此,倒是上心了。”
江方圆闻言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