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参见晋谦王,懿德王,淑和公主,清乐县主,何小姐。”邱琛虽与归舟一同过来,但显然本以为只有向挽清一人,未曾料到有着多么多天潢贵胄,一时间连手上的野味都来不及放下,就这么握在手里行了个礼。
“邱大人不必多礼。”向挽清笑着示意他起身,“只是不知邱大人怎么会和他们两个一起回来。”
她言辞之间,自然有归舟接过他手中猎物,和司琴一同拿去湖边剥皮洗净,又有其他下人端了湖水矮凳,让他净手就坐。
邱琛显然有些不习惯这般服侍,虽勉强绷着脸不曾露怯,但四肢依旧难免僵硬。
直到侍女退下,邱琛才松了口气道:“我护龙营为了为防细作,在营中周边设下不少陷阱,下官巡逻的时候,发现他们二位触动了机关,于是连忙出来制止。后又怕他们回来途中有危险,便想着送上一程。”
向挽清闻言有些意外,挑眉看向站在一旁的森尧:“……机关?”
森尧还是一如既往的无甚表情,只是脸上隐隐有黑气萦绕:“……一个拙劣的箭弩机关,要不是他突然冲出来惊扰了野兔,我们根本不会碰到,平白无故废了些功夫
。”
邱琛:“……”
向挽清:“……”
向挽清看着邱琛一脸窘困,不禁失笑,她就说凭归舟和森尧的本事,就算这护龙营设下的陷阱再厉害,也不至于让他们中招。
“行了,邱大人也是一片好心。”向挽清知道森尧脾气,想来也不是真的动气,笑着指指湖边,“朔宇跟那跟鱼竿算是杠上了,你若有心情,不如去帮帮他一下。”
森尧冷着脸,瞧也不瞧:“不去。”
向挽清也不介意:“我倒是无所谓你去不去,只是若抓不到鱼,等会儿估计也就不会有鱼汤喝了。”
森尧:“……”
他旁的行事皆如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反倒是独独占了一样“食”字,闻言也不多说,径直板着一张脸朝湖边走去。
向挽清见他走远,这才开口道:“邱大人见谅,他平日里就是这般性子,虽然看着冷淡,但其实十分温和。”
邱琛回忆了一下方才箭雨之中,森尧眼含戾气一剑斩断上百根弓弩的模样,忍不住讪笑一声,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清乐县主究竟是被什么蒙蔽了双眼,才能说得出“温和”
二字。
“此人,想必就是之前京都坊间传闻,县主收下为奴的羽族吧。”
向挽清:“大人误会了,森尧虽然暂时为我办事,但我们只是朋友,他若是有一天想走,我也绝不会拦着。”
“原来是这样。”邱琛虽有些意外,但想想方才森尧与向挽清说话时的态度,便也觉得正常,“只是这位森公子如此武功,却不曾投军入伍,报效朝廷,当真是可惜了。”
向挽清正从叶纪棠手里接过茶盏,听到邱琛如此开口,颇有些意外的抬头:“可惜?”
“自然可惜。”邱琛未曾察觉出向挽清语气异样,“俗话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以森公子本领,当为一武将。届时或镇守边境震慑万国,或操练军队安定天下,皆是功绩长存。”
向挽清饮下去一口热茶,似笑非笑的开口:“邱大人当真这么觉得?”
“那是当然,如今右司马废黜,大司马已经半是隐退,虽然还有左司马撑着,但朝中武将大多青黄不接,长此以往,我南朝……”或许是再下去的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即便是邱琛也隐隐察觉出气氛不对,连忙讪笑着止了嘴,“是下官失言了。”
“邱大人快人快语,只是……”叶纪棠又取了一杯热茶置于扇柄之上,就这么握着扇子抵到邱琛面前,意味深长道,“可莫要再说第二次了。”
“下官明白,多谢晋谦王,多谢清乐县主。”
邱琛忙接过那茶杯,不管三七二十一就一饮而下,连向挽清想拦都来不及,眼看着邱琛面色随即乍青乍白,还强挤出来的笑意,饶是看着都觉得痛的慌。
向挽清试探着开口:“邱大人,不……不烫吗?”
邱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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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琛还要巡逻,没待多久便起身告辞。
只是他前脚刚走,淑和便忍不住道:“七哥,挽清姐姐,这人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怎么说话都不知忌讳,傻愣愣的什么都往外吐。他方才妄议朝廷官员,揣度国运,随便哪句话流传出去,都够他一壶喝的。”
向挽清:“不怕他假傻,就怕他真傻。”
淑和:“?”
“怕就怕他方才字字句句为国为民,都是发自真心,可一腔热血,却偏偏生了个不设防的直勇心肠。”叶纪棠像是自己逗笑了自己,低笑着摇了
摇头才继续道,“说的好听是直勇,说的难听便是蠢了。”
淑和若有所思:“也难怪他如今都三十有六,却混的如此落魄,我听说他家里连个家仆都没有,衣食起居都是他夫人亲力亲为。原本还不信,今日看着倒确实不像传言有误。”
叶纪棠:“直勇也好,蠢笨也罢,如今朝中像他这般人若再多几个,也不至于乌烟瘴气明争暗斗到这种地步。”
“只是可惜了。”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