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听到她唤自己,忙上前几步在她榻边半蹲下,双手握住她的:“姐姐,是我,有我在,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向挽清凑近了,才发现鸾无双如今的情况比他们说的还要严重许多。
原本娇媚的那双眼睛,如今费尽了力气也依旧眼神涣散,脸色不正常的嫣红发烫,气息却极为虚弱。
“我都让他们不要去找你,没想到还是让你担心了。”
“你都这样了,还想这些干什么。”
“清清不必着急。”鸾无双有些虚弱的笑了笑。
向挽清紧紧的板着一张脸:“孩子会没事的。”
鸾无双摇头:“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清楚,清清不必安慰我。”
向挽清紧抿双唇,没有开口。
鸾无双抬头去抚她皱起的眉峰:“还是个小姑娘,一直皱眉也不怕变丑。”
向挽清:“鸾姐姐,你一定会没事的。”
“清清,这一世能遇到你,是我之幸。能和景羡成婚,度过这段温馨的日子,是我之前十余年,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幸事。”
鸾无双面色愈发红艳,说话的时候嘴里竟不自觉的吐出血沫来,向挽清看的心惊肉跳
,忙摇头道:“鸾姐姐,你先不要说话了,不要再说了。”
鸾无双竟还在笑,花魁的极致容颜在当前的场景下依旧是美不胜收的艳丽:“清清,我已经很知足了。”
方才的血沫不知在哪个瞬间变成了乌黑流淌的血液,从那双红唇里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只是我前几日刚刚传信给景羡,他有了孩子,他要是知道我没留住孩子,一定会难过吧。”
鸾无双的声音越来越轻,向挽清摇着头,双眼通红让她不要再说。
“不好了!”那正在施救的产婆惊呼一声,“这血根本止不住!”
一旁的大夫亦是面色惨白:“此毒诡异,依老夫之能,怕是已无力回天。”
向挽清心头狠狠一跳,只觉满腔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呼啸着涌上头,耳边嗡鸣着嘈杂,千斤重的铁锤就这样沉甸甸的压在她胸口,每次呼吸喘气,都是锥心刺骨的巨大痛意。
鸾无双笑意温和:“我真的很知足了……咳咳咳咳……”
她突然开始剧烈的咳嗽,漆黑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从她嘴里大口大口喷出。
“鸾姐姐,鸾姐姐!”向挽清面露恐慌,抬头望向一旁的大夫,“都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救人啊!!医老呢!怎么还没到!!”
那大夫脸上满是为难:“县主,老夫能力浅薄……”
“清清,你不要怪他。”鸾无双攥住她的手,像是怕说不完想说的话,特意加快了语气,“清清,我知道你怀疑那个孩子,但是我相信此事一定不会是她所为。若真如此,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姐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为她说话。”
“我没想为她说话,只是……”鸾无双有些无奈的开口,“只是我希望你若是最后查出来,我中毒的事情与你有关,你要答应我,绝对绝对不要因此愧疚,绝对不要因此自责。”
“姐姐……”
“若非是你,当初我在画舫之上就该投江,能有如今,已经是上天恩赐,我唯有满心欢喜。”
“姐姐……”
“答应我!”
“……我答应你,你不要再说话了,医老很快就来了,你不要再说话了,会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向挽清来回颠倒的重复着这几句话,仓皇而无助。
鸾无双见她应声,这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下力气来:“我走的事情,先瞒着景羡,不必让他回来,一切以西北扫匪为重。
”
“姐姐,算清清求你,别说了。”
“医老来了,医老来了。”
有人惊呼出声,向挽清抬眼看去,只看到医老衣衫都未曾穿戴整齐,便大步匆匆而来,见状忙上前搭脉,只是沉吟片刻,还是微微摇了摇头:“太迟了。”
向挽清只觉得手上一凉,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已经满脸泪痕。
鸾无双似乎早就料到了这话,闻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莫哭,要笑。”
鸾无双歪着的头能看到大开的房门,门外是漆黑的夜幕,阴沉压抑铺面而来,唯有几盏明灭的灯火映出门外众多焦躁不安的人影。
只是这人影交错众多,却依旧没有她满心渴望的那个。
“我若早知道那日城墙之下便是永别,就算耍着性子,也该让他再多留一会儿……”
夜风陡然凌厉,发出“呜呜”咆哮,像是从西北一路而来,带来满腔的悲鸣与不舍。
向挽清只觉得手中紧握着的手掌一沉,抬眼看去,那双娇媚了一生的桃花眼已经阖上,眼角下泪痣娇俏,一如当年她们初见般风华绝代。
“姐姐!”
向挽清终于控制不住内心的悲怆,声音凄
厉撕扯。
门外的等候的人听到喊声,皆心中一惊,再顾不得许多,纷纷冲进房内,却也只看到鸾无双双目紧闭,嘴角血迹流淌。
而向挽清就跪在她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一遍遍重复的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