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居士的迟疑让向挽清有些焦灼,忍不住想催促又怕贸然开口会打断他的思绪,只能用迫切又不安的眼神表达自己的急切。
“只是……这世上早已没有无根了。”
向挽清突然觉得自己嗓子有些干哑,肩胛处早就痊愈的差不多的伤势又开始隐隐作痛,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叫嚣着往上盘旋,一遍一遍的冲刷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呵呵,居士……是在开玩笑吧。”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嘶哑干裂的响起,“玩笑开过了,还请居士告知……”
“清乐县主,老夫不擅玩笑。”
“……”
向挽清抬头,猝不及防的与安山居士的目光撞了个正着,于是他眼里的悲悯也好,同情也罢,就这样直直的撞进她的眼里。
“可是之前居士回信,曾言‘氓之蚩蚩,抱布贸丝’,难道不是等看到我的诚心,居士就会告知我无根下落吗?!”
“县主或者是误会了。”
向挽清这才有些悲哀的认知到,原来这世上……真的已经没有无根的存在了,可随着这悲哀一起涌上心头,还有突然爆发的愤怒。
她九死一生,三次被人暗算,两次坠下悬崖,若是没有医老
,只怕是下半辈子都只能做个废人,即便如此,现在双手也依旧裹着细布,一日三餐的药汤当成饭吃。
她原本自己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叶纪棠,所以即便代价巨大,也仍旧心甘情愿,可如今他却说自己是误会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在他嘴里竟成了轻飘飘的一句误会。
那她之前所作所为,岂不是都成了笑话!
“安山居士,我尊你一句居士,你又何敢如此对我。”向挽清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老者,杏眼血丝弥漫,身上的戾气从未有过的浓郁,“你就不怕我向家黑旗踏平安山!”
安山居士眉眼不动:“县主何敢?”
“我为何不敢!”
自向挽清重生以来,复仇的心思就不曾有一刻熄灭,可她无人可说,也无人敢说,她只能将这一切不详的念头都埋在心底,她以为自己无恙,以为一切尚可,可如今满腔的希望化作绝望,心底所有压抑的负面情绪被这样一激,都成倍的爆发出来。
什么叶青临,什么向挽宁,为什么要委曲求全,凭什么要一再隐忍。
她当初就应该一剑杀了他们,这样一来童夫人不会有翻身之机,叶纪棠也不至于走到如今绝路!
“清清!”叶纪棠看看
如今向挽清状态是在不对,连忙出声低呵。
向挽清猛的一惊,这才想起如今叶纪棠就在她身旁,有些无措的朝着他看过去,心里无数次的后悔今日为什么要与他一同过来,亲耳听到这几乎是判了死刑的不堪结局。
叶纪棠竟还有心情冲着她笑,伸手握住她的,凤眼染着薄薄风情:“不是都说好了吗,不论是什么结局,有你陪着我,都好。”
向挽清:“可是……”
叶纪棠:“没什么可是,我本就没抱什么希望,如此结局也是意料之中,并不难过。就是苦了你,为我白遭了这些罪。”
向挽清:“只要能救你,莫说这些,就算是再千倍百倍也无所谓。”
安山居士:“……别说千百倍,就是再多上一倍,大罗神仙也难救你。”
向挽清:“你闭嘴,看在苏晗的面子上,我不会动你,但是日后我向府与你安山……”
“哎哎哎,停停停。”安山居士忙摆了摆手,“这种伤人心的话,还是莫要说的太快的好。老夫只说了世上并无无根,又没说晋谦王就没救了,县主这性子还这是火爆的很,和传闻中的谨慎端庄并不相符。”
向挽清心情大起大落之下,就连这么浅显的
意思都不敢轻易揣测,就怕到头来又是失望一场:“什……什么意思。”
“老夫说,虽然十余年前便没了真正意义上的无根,但若是想救晋谦王,也不是没有别的法子。”
向挽清:“什么叫‘真正意义上的无根’?”
安山居士微微一笑,高深莫测:“天机不可泄露。”
向挽清:“……”
安山居士:“县主若是想救晋谦王,北汉皇室有一物,或许有用。”
向挽清与叶纪棠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疑虑:“北汉皇室?”
别人不知道叶纪棠身份,向挽清却清楚的很,若是北汉真有能救叶纪棠的东西,天帝又怎么可能从未提起过。
安山居士:“二位若是不信,就当老夫没有说过。”
“信!信!”向挽清连忙开口,脸色微红,“方才是挽清太过急切,对居士失礼了,要打要骂居士如何都行,不过还请居士明示,此物究竟是什么东西?”
“清清。”叶纪棠微微皱眉,即便事关生死大事,可他也不愿素来矜傲清贵的向挽清对着旁人如此卑微。
反倒是安山居士捋了捋长须:“老夫打你骂你做什么,县主方才情急之下难免
失态,老夫理解。”
“至于那事物……”
向挽清忙侧耳敬听。
“老夫对此也并不了解,不好细说,只知道此物对晋谦王的蛊毒,应该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