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妃自从上次袁芯来看望她的时候突然腹痛之后,得知自己以如此高的年岁产子,危险远大于寻常妇人后,便愈发小心谨慎,这几日若非必要,连宫门都不曾跨出去一步。
虽知今晚有夜宴,叶珃也派了高公公来请,但她想了想,还是没去。
毕竟宴会每年都有,但是孕育龙子的事情却是可遇不可求。
尤其是如今陛下年岁愈大,这么多年后宫只有她的肚子有了动静,若是有个万一……只怕再想怀上就不太可能了。
乐妃一生精于算计,自然知道何为轻重。
“你这孩子,每日进宫伺候本宫也就罢了,今晚夜宴怎么也不去参加,本宫这里冷冷清清的,哪有前殿热闹。”
自从那日乐妃腹痛之后,袁芯就时不时的进宫,经常一呆就是一整天,伺候乐妃那叫一个无微不至,体贴细心,时间长了之后,乐妃如今对着袁芯也算是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和善。
袁芯:“母妃这话说的,您如今怀着龙嗣,王爷又得陛下青睐,这几日来上门职位入母妃一眼的人
都要把门槛踏破,您这宫里若还算冷情,这后宫哪还有热闹的地方。”
乐妃被她这番话说的笑意满脸:“你这话说的,哪有那么夸张。”
“是是是,但不管有没有夸张,您愿意让妾身伺候您,是妾身的福气才对,可比那夜宴有趣的多。”
“行了,你有这份孝心本宫知道。”乐妃顿了顿道,“这几日你和青临怎么样了。”
袁芯:“还要多谢母妃,自从王爷上次进宫听您教诲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多了。”
乐妃压低了声音:“可有在你房里过夜?”
袁芯脸上飞起两抹娇红,轻嗔道:“母妃!”
乐妃看到她如此娇羞,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意思,当即脸上笑意真切了不少:“行,你脸皮薄,母妃不多说什么。虽然之前没了一个孩子,但是你们都还年轻,日后总还有机会,母妃可盼着早就抱孙子呢。”
袁芯红着脸,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乐妃拉过袁芯的手:“只要日后听话懂事,你毕竟是青临第一个娶回府的,这份情谊总归不同
,就算以后向挽宁嫁了进来,也是要叫你一声姐姐的。”
“妾身明白了,妾身日后必定多习女德,好好伺候母妃与王爷,不会再争风吃醋,惹人笑话。”袁芯柔声回话,状似和顺的低头垂眸,恰好遮住她眼中那一抹不屑。
“行了,今日本宫不去夜宴,你也早些回府。”乐妃道,“今日青临一定又会喝不少酒,你替他准备些醒酒的汤茶,免得他第二日头疼。”
袁芯点头,刚想告退,就听到外头忽然有人声嘈杂。
乐妃皱了皱眉,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忽然听见一声高亢尖利的通传:“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袁芯有些疑惑,“她不是身子不好,一直卧病在床,今日怎么突然来母妃宫里了。”
乐妃显然也不明白皇后打的是什么注意,说实话她虽然自潜邸的时候就跟随叶珃,可这么多年来与皇后见面的次数依旧少得可怜:“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宫怎么说也怀着龙嗣,谅她也不敢如何。”
乐妃刚一动想要从床上起身,袁芯却忽
然开口道:“母妃,妾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乐妃:“你我之间,哪有那么多规矩。”
袁芯:“依妾身来看,其实母妃大可不必起身迎接皇后,反而该让皇后自己来母妃寝宫之中才对。”
乐妃“哦”了一声:“此话怎讲?”
“母妃如今身怀龙嗣,王爷又比太子要得陛下青睐的多,说句大不敬的话,她虽然是皇后,可除了她自己,这宫里哪个人不知道如今后宫之中的主人究竟是谁。”
“放肆!”乐妃眉眼往下一压,声音陡然凌厉,“谁教你这样说话的。”
袁芯一惊,连忙跪下:“妾身知错,妾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大冷的天,母妃还怀着龙嗣行动不便,可她一来母妃就要忙不迭的起身迎接,实在是替母妃委屈。”
乐妃淡淡开口:“她毕竟是皇后。”
袁芯听出她声音中的恼怒散去不少,连忙趁热打铁:“母妃,我们只是让她多走几步路,也没有不敬她的意思,况且太医也说了,您如今的身子不宜操劳,想来就算是陛下知
道了,也会体谅您的。”
乐妃:“这样……不妥吧。”
若说方才的语气里乐妃尚且有几分迟疑,那这一句分明已经是同意了,只等着袁芯再递上一个台阶,她也好顺理成章的走下去。
而袁芯服侍她这么多日,早就把她话里的意思琢磨了个八九不离十,当即开口道:“母妃,难道您就想向皇后娘娘行礼吗?”
想吗?
答案自然是毋庸置疑的,没有人会天生就喜欢向另一个人卑躬屈膝,更何况是一个样样都不如自己的病秧子。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在元皇后去世,陛下却决定选择册封她为新后。
自那时候开始,那种不屑中就混杂了浓厚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乐妃几乎没有太多犹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