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回府的时候,暮色依然昏昏至暗。
可府中却依旧明灯高悬,到处张灯结彩。
她愣了一会儿,才失笑摇头,喝了几杯酒险些忘了今日已经二十三,再过五日就是梁玉玦迎娶蔷歆允的日子。
“小姐?”司琴见她愣怔在原地,有些疑惑的唤她一声。
向挽清摇了摇头,正要往里面走,却发现一旁的归舟听了几句黑旗低语之后,面色忽然变得有些诡异。
向挽清:“?”
归舟抱拳道:“六公子那边传来的消息。”
“洛凡?”向挽清微微皱眉,“他怎么了?”
“确实有人刺杀六公子,不过有晋谦王的人在,六公子毫发无损。只是那些人显然都是死士,一共二十三人,在刺杀失败的时候全部自尽,并未留下活口。”
司琴忙问道:“那可有什么其他线索?”
“这群死士脸上都伤疤遍布,显然是怕别人认出他们从而顺藤摸瓜,找出幕后黑手。若真要说有什么线索……”归舟顿了顿,“他们的兵刃制式奇怪,似乎不像是我朝工艺,但究竟是哪里的,一时也无人能辨认的出。”
“兵刃制式奇怪?!”向挽清有些意外的皱眉。
前世的时候,这行死士刺杀成功,当场撤退,并未留下任何尸首和兵刃,毫无线索之下要想查人自然是毫
无头绪。
可如今向挽清早有准备,前来暗杀之人反倒被尽数诛杀,这兵刃就成了新的线索。
她面色狠戾:“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再找仵作验尸,看他们服用的是什么毒药,腹中可有什么食物残留,看看能不能从饮食方面看出究竟是哪里人士,缩小范围。”
“是!”归舟抱拳,却没有第一时间去吩咐旁人去办,反而继续站在向挽清身边,一脸的欲言又止。
向挽清:“还有什么事?”
“还有一件事。”归舟似乎是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会儿像是在措辞,“大司马府的嫡小姐,跟着六公子出京了。”
向挽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谁?”
归舟:“……大司马府的嫡小姐”
南朝大司马只有一个,大司马的嫡小姐也只有一个。
“何安宁?”
归舟颔首:“何小姐一个不知暗中有人保护,看到有人行刺,就突然冲了出来护在六公子身前。”
“叶纪棠派去的人之前没有发现一直有人跟着吗?”
“据传回来的消息,何小姐应该是提前一日出发,然后在阳城等六公子,没想到正好就撞上了此事。”
阳城是京都前往永城的必经之地,所以何安宁在那里等他,刺杀之人也在那里埋伏,一时之间,向挽清竟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声巧
合。
向挽清:“……此事大司马知道吗?”
归舟默了默:“何小姐说,她是谎称出京上香溜出来的。”
向挽清:“……”
向挽清扶额,她总算是知道了刚刚归舟为何会是那副表情,便是她如今都觉得头疼的不行。
她有些没好气的开口:“立刻派人去接她回京。”
归舟又沉默。
向挽清:“……又怎么了。”她语气无奈,隐隐有些咬牙切齿的滋味在里面。
“何小姐说她既然出了京都,就没打算半路回去。”归舟掏出袖中一封信呈给向挽清,“她说她这一生不想就这样被禁锢在京都这方寸之地,还请小姐帮她一回。”归舟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前几日大司马曾有意为何小姐定亲,这次离京十有八.九是因为此事。”
归舟没有明言,但是他向来是惜字如金之人,能多说这一句显然也是希望向挽清能帮一帮何安宁。
信纸单薄,上面“父亲亲启”四个字光是看一眼就已觉兵刃凌厉之感扑面而来,如同前世那副画中,力竭而亡的女子却依旧单膝跪地,身倚长剑,震慑城墙之外数十万大军。
向挽清顿了顿,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伸手接过那信封,转身又上了马车:“去大司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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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经夜深,大司马府
的管家得知向挽清到来的消息,匆匆赶出来的时候面带愧色为难道:“不知清乐县主突然到访,有失远迎。县主可是来寻小姐的,只是她这几日出京上香,尚未归府……”
向挽清一抬手,打断他絮絮叨叨的话:“我今日深夜叨扰,是来求见大司马的。”
管家一愣:“清乐县主来的不巧,将军已经睡下了,您不如明日再来。”
“劳请帮我通报一声。”
向挽清语气温和,态度却格外坚定,那管家皱眉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那老奴去试试。”
“已经夜深,管家不必惊动他人。”
那管家刚要抬腿的步子一顿,深深看了向挽清一眼,点头示意自己明白,这才转身离开。
向挽清没有等多久。
大司马虽然是临时被叫醒,但是脸上并无半分刚刚惺忪的模样,毕竟是战场里厮杀出来的人,即便如今年岁已高,但依旧有远超常人的警觉性。
只是即便如此,在得知自己原本应该在寺庙上香的嫡女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