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出宫的时候,隐约能听见广场那方沸反盈天,想来应该是已经出了初试的结果。
只不过她因为方才的打斗,衣衫略有些凌乱,宫墙之上自然是回不去了,也只能先行回府。
谁知方才一到宫门口,就见叶纪棠一身紫华蟒袍,抱手立在巨大的黄铜门边。
容姿端彻,姿态却懒散的很,半阖着眼似乎什么都不曾放在心上,却让人觉得莫名贵不可言。
有不少女子注意到此间颜色,遥遥站在广场之上状似无意的看过来,即便是与宫墙隔得稍远,只能看个模糊,可依旧能透过那遥远的距离,让她们心头狠狠一颤。
美之一字向来是形容女子,可她们此刻却觉得,用在这晋谦王身上,却竟仍显不足。
像是三月春雨初停,城郊小院窗口木帘之下,白瓷瓶中一朵新折的海棠花,是整个寡淡无味的世界里,唯一一抹艳色。
惊且绝之。
向挽清却心里却是咯噔一下,叶纪棠对着她很少这样笑,浅浅的带着些玩世不恭的桀骜,弥漫着丝丝冷意。
他这是生气了。
见向挽清过来,叶纪棠也没说什么,转身往早就候在此地的马车走去,向挽清自知理亏,也不敢多言,只乖乖跟上。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密闭
的空间之中只剩了他们二人,向挽清才颇有些心虚的上前两步:“你怎么在这。”
叶纪棠靠在马车壁上,嘴角含笑道:“不然清乐县主以为本王应该在哪。”
向挽清暗暗皱眉,这气生的比自己想的似乎还要严重不少,低头想了想还是决定乖乖认错:“我知道错了。”
“错哪了。”
向挽清乖巧开口:“我不该孤身追人,不该入内宫。”
“还有呢。”
“不该和叶青临动手。”
“还有呢。”
“……还有什么?”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自己置身如此危险的境地。”
“我知道错了……”
“……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去做?”
向挽清怯生生为自己辩驳:“这不是……还有森尧在嘛。”
“除皇子之外,任何人私带暗卫入宫,一律按谋逆罪处,你若是唤出森尧,叶青临即便是将你当场格杀,旁人都不敢说他一个不字!你自己必然也清楚此事,否则又怎么会到最后都没有叫他出手。”
叶纪棠的语气里难免参杂着些许咬牙切齿的后怕,天知道他看到梁玉玦出现却迟迟不见向挽清,自己放心不下找过去就看到她被制住的样子,心里是何等的恐慌,若非她瞬间出手脱身,只怕他今日
早就对叶青临出手。
向挽清自觉理亏,不敢辩驳,只跪坐在他身旁,轻扯了扯他衣袖:“下次不会了。”
她杏眼微圆,此刻睁大了怯生生的望着他,眼睛里尽是示弱的意味。
叶纪棠即便知道这副模样是她假装出来讨好自己,可对着这样一双无辜娇俏的眼睛,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散了大半的气。
向挽清甚是会审时度势,当下见他面色稍有缓和,立刻凑上两分:“不生气了?”
叶纪棠瞧着她这副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可到底也说不出什么重话来:“你下次若还是如此,看我怎么罚你。”
“是是是,绝对没有下次了。”
叶纪棠此刻低头,视线正好能看到向挽清上挑着一双眼睛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有些无奈的了摇了摇头:“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向挽清含笑的脸色一僵,又怕被叶纪棠看出些什么,略微低了头,让他看不见自己神色。
马车静了一会儿,叶纪棠才开口:“你看见什么了,怎么突然进了内宫。”
说到正事,向挽清略微肃了脸色:“你还记得之前前往北汉的时候,我曾经让叶朔宇带我入宫一趟,去找似龙兽的事情吗?”
叶纪棠颔首:“记得,后来你还遇见叶青临与一个
宫人……你是说,那个人又出现了?”
“是。”向挽清眼前仿佛又闪过那宫人的模样,“肯定是她,否则叶青临不会态度如此强硬。”
“那你这次看清她的脸了吗?”
向挽清迟疑摇头:“还是不曾看清。不过从叶青临的反应来看……”
叶纪棠看着她的神色,挑眉含笑:“看来清清这是有猜测了?”
“那人若只是普通宫人,即便被人看到,旁人只怕也不会多想,但是他反应如此激烈,这说明此人要么就不是真正的宫人,即便是,也是某位后妃的心腹,至少是我认识之人。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了大半。”
向挽清右手指尖摩挲了几下,终于开口定论,“此人只怕不是坤德宫便是玉芙宫那位的。”
向挽清如今的猜测不可谓不大胆,坤德宫是皇后宫殿,膝下唯一的亲子便是太子,而玉芙宫则是荣襄王叶望烽的母妃所在,她们二人不论是谁,在天下人眼里,与叶青临都是毫无转圜的局面。
而听到这般令人咂舌的猜测,叶纪棠却连最基本的惊异都未曾表现出来。
向挽清有些狐疑的开口:“你不反驳我吗?”
“我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