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纪棠下车的时候,向挽清脸上还带着些红晕,司琴显然有些好奇,却不敢多问,只是目光有些狐疑的,在叶纪棠与自家小姐之间转悠了两圈。
城郊的雪没有人来扫除,如今还薄薄的压着一层,不过七八丈方圆的小湖还沁着寒气,周围的地上,全是杂乱无序的脚印。
据家仆所说,张嬷嬷的尸首被发现的时候有不少百姓在,这些脚印应该就是早晨看热闹的人留下的。
不过也正因为此,即便原先凶手还留下了些线索,只看如今一片狼藉的雪地,便也知道早就被破坏殆尽。
向挽清微微蹙眉,即便心中对这个情况早已有了猜测,但眼见如此还是有些失望。
如今看来,就只能等仵作和张嬷嬷儿子那边的消息了。
“你们知雨阁有什么消息吗?”
叶纪棠摇了摇头:“知雨阁虽称无所不知,但终究也是人力有穷,昨夜大雪,这里又是偏僻的城郊,自然不可能有人守着。”
向挽清了然,知雨阁并非未卜先知,他们即便有余力,首先关注的肯定也是朝政大事,又怎么可能去关注一个嬷嬷的死活。
城郊自然不可能再有什么线索,倒是回去的时候正好也到
了饭点,向挽清没什么胃口,却拗不过叶纪棠一定让她按时吃饭,既然便找了间酒楼用膳。
在用膳的时候收到了归舟带来的,仵作验尸的结果。
向挽清想了想,为了大家都胃口,还是打算吃完再听。
张嬷嬷全身无瘀痕,胃里却有一部分食物的残留,仵作验了,蕴含见血封喉的剧毒。
向挽清沉声道:“见血封喉。”
归舟点头:“仵作判断,张嬷嬷死去的时间大概是在昨夜子初,死因是食用了有毒的食物,脸上的伤口也就是最普通的匕首划伤,不能判断匕首的由来。”
向挽清闭了闭眼:“看来是熟人所为,那片冰湖也不过是埋尸所用,并非张嬷嬷真的身死之地。”
她又问:“仵作能不能看出来张嬷嬷胃里的食物都是哪些?”
归舟一愣,没明白向挽清的意思。
“张嬷嬷性子不讨喜,没有什么朋友也没什么去处,平日里除了在府里就是回自己家用膳,从她胃里吃的是什么,或许可以猜到她昨日夜里是在家还是府里。”
归舟恍然,随即有些羞愧道:“属下这就让那个仵作再去验一下。”
向挽清点了点头,归舟正要离开,却被叶纪棠拦住
:“她覆目的那张纸,也仔细看看,是什么材质。”
这下就连向挽清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心思倒是想的比我还深。”
那覆目之纸,看着不过普通宣纸,但左司马府老夫人平日用的和平头百姓平日用的,价格自然是云泥之别,可是这种东西在他们各自的生活中都太过常见,习以为常之下自然不可能想到这种差异。
叶纪棠:“你没穷过,自然想不到的。”
向挽清就回嘴:“难道我们堂堂晋谦王,知雨阁大阁主,还有过穷困潦倒的时候吗?”
叶纪棠折扇在指尖晃了个好看的弧度,懒洋洋道:“本王体恤民情。”
向挽清轻笑,没注意到边上的叶朔宇眼中一闪而逝的沉默。
归舟办事利索,没让向挽清等太久,很快就来报,只不过带来的消息不仅没有让情况更加明显,反而陷入了新的一团迷雾之中。
张嬷嬷胃里的食物较为粗糙,看着不是出自向府厨子所做,应该就是普通百姓家自己烧了吃的东西,可覆目的宣纸名为“青渺”,名贵异常,价等白银,莫说寻常人家,就是一般都官宦世家都用不起。
邵巧贞最喜欢用的就是这种宣纸。
若
说人是邵巧贞杀得,那肚子里的饭食解释不通,若说是张嬷嬷另外的熟人动手,可她又怎么会有用得起“青渺”的熟人。
正当向挽清一筹莫展的时候,叶纪棠派去找张嬷嬷儿子的人却传来了消息,说是找到他的时候,他还在呼呼大睡,房间里满是浓郁的酒气,如今他们给他泼了凉水,正在醒酒,已经带回了晋谦王府。
叶纪棠就问向挽清。
如今线索尚不清晰,向挽清想了想,决定还是得去问问这个儿子。
说来向挽清还是第一次进晋谦王府,虽然并不是太好的原因,但她还是不合时宜的被震惊了一下。
因为张嬷嬷的儿子被关在柴房,所以几人为了方便走了小门,可即便如此,望去依旧是精雕细刻,极尽雕梁画栋之能事。
向挽清有些咂舌,以前只听说晋谦王的府邸是众多皇子之中占地最大的一个,如今一见,晋谦王府连柴房下人居所都如此奢华,那前院大厅又该是如何景象。
她原本以为明华宫已经称得上奢靡二字,如今才知道和叶纪棠的府邸比起来,也不过尔耳而已。
只不过府中或许是因为寒冬的原因,并没有什么花植,只不过向挽清看
了看,才发现所有的树枝竟都有些眼熟,与她窗外的那株一样,都是杏花树。
只是不知只有这一片是这样,还是整个晋谦王府都如此。
叶纪棠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淡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