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行池一手拽着少饮,一手死死抓住另半条船的船舷,不想掉进水里。
而另一边江无岸已两手托起,无数利刃自他掌心幻化而出,刺向三人所在的河面。
利刃破空,势不可挡,楚行池寒毛倒竖手脚冰凉,眼见三人就要命丧黄泉,倏忽间整条河猛然剧烈晃动,楚行池在一阵头晕目眩之中,只见河水攀爬上百米天空,赫然化作一只巨大的黑色水蜈蚣,张开血盆巨口朝着江无岸咬去。
此情此景,真是见者目眦欲裂,没想到这条旱河早已不是河,整条河竟是由水蜈蚣之母所化!
那断成两截的小船和船上三人都被剧烈地甩出去,直接甩到了对岸,船夫和楚行池摔得晕头转向,半晌爬不起身。
江无岸反应也是迅速,水蜈蚣一咬之下,利刃瞬间改换方向朝水蜈蚣之母腹中刺去,水蜈蚣虽是中阶魔兽,水蜈蚣之母却是高阶魔兽,它被利刃刺到的地方瞬间化作水,利刃插进去毫无反应。
江无岸与水蜈蚣缠斗百余招,打得难解难分。
待楚行池回过神来,只听那水蜈蚣之母震天价桀桀怪叫,而江无岸刀光剑影,那水蜈蚣骤然张嘴去咬,本该跳开的江无岸不知为何脚下一软,被水蜈蚣一口吞下。
对岸的小镇镇民早被这异响吵醒,他们一出门便见到这番恐怖景象,整个镇的人顿时尖叫着四处逃窜。
旁边的船夫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似乎傻了一般,楚行池一把抓住他领子,吼道,“快跑!”
船夫这才回魂,屁滚尿流地跑了。
楚行池背着少饮往前跑,连滚带爬,只爬得再也看不见旱河。
他还是不敢停歇,一直往前爬,两人身上的血迹早已经干了,楚行池筋疲力尽,渐渐晕了过去,但很快又惊醒过来,继续往前爬,就这么晕了醒,醒了晕,一路竟然没有遇到魔兽。
他便这样爬了不知几天几夜,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一座巍然耸立的城墙,几个守城的卫兵正在门口仔细盘查入城的流民。
他终于到了卫邦宁城,随后便彻底人事不知了。
……
楚行池醒来时,懵了很久,眼前是青天白日,头顶是红墙白瓦,他躺在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建筑里,周围熙熙攘攘或站或坐或躺着很多人。
他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四周。
有些人身上绑着绷带,有些则端着碗给人喂水,还有些在低低啜泣,莫非这里就是阴曹地府?
楚行池一动只觉浑身疼得厉害。
不对,这里不是阴曹地府。
他忽然挣扎着爬起来,心急如焚地四处寻找。
一张脏兮兮如花猫般的脸倏地凑过来,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却是一个从外貌上看,比他大几岁的少年,那人问道,“你醒啦?你都昏迷三天了。”
楚行池顾不得问这人是谁,只焦急地道,“恩人呢?!恩人呢?!”
“恩人?”那脏兮兮的脸皱着眉思考了下,恍然道,“你说的是你背着的那个黑衣人吗?他伤得太重了,躺在里面的重症舍。”
楚行池赶紧连滚带爬地爬进那重症舍里,只见里间屋子一横排躺了许多人,个个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重伤奄奄一息。
楚行池看了一圈,终于在角落找到了浑身裹满布条的少饮,他爬到少饮旁边,只见少饮的脸上仍然裹着自己包住的布条,可是浑身冰凉,一动不动,了无生气,也不知是死是活。
楚行池心下惊疑不定,伸手去探少饮的气息,旁边一个刚给别人把完脉的胡子花白的老者道,“放心,他还没死,不过离死也不远了。”
楚行池心知此人定是大夫,立即转过身来对着老者磕头,“求求老人家,救救我的恩人!”
那老者放下伤患的手,道,“能救我自然会救,但是救不活,我也没办法。”
楚行池不放弃,重重磕头,道,“老人家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您救救我的恩人!”
那老人家见楚行池神色坚持,走过来解开少饮的身上的布条,只见少饮满身刀伤剑痕,他叹口气,指向他身上多道剑瘢,“这,这,这,还有这,这些看着骇人,但其实都是外伤,说难救也难救,说好救其实也好救,只是缺药”。
接着他顿了顿,又指向胸肺腹部处的十余处伤痕和身上数处乌紫掌痕,“这些剑伤和乌紫之处,却是极其厉害的伤,让他五脏受损,心脉逆转,也不知道是怎么弄上的,这个我却是救不来了。”
“而且……”老人家皱眉,这人身上似乎还有许多陈年隐疾,他连看都看不明白,完全无法诊治,说起来,这人就连脉搏摸起来都很古怪,他摇摇头,一锤定音,“反正,我无能为力!”
楚行池神情痛楚,却连连磕头,“敢问老人家,这些外伤需要什么药,哪里可以买?我有银子。”
那老人家摇头,“缺红花,三七,地榆,白及,蒲黄,别说你有银子,便是你有金子,如今这全城缺药,你也买不到。”
那跟进来的花猫脸少年听了还附和地点点头,道,“这城中缺药好多天了,药都是省着用的,我的手臂被魔兽抓伤了,这么多天也没上过几次药。”说着他拉起袖子,解开包扎的绷带,只见手臂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