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殿内,黑无常和白无常像往常一样禀报工作完成情况:“大王,这是近日我俩招魂人的名册,请您审阅。”
阎王被属下称为“工作狂”,工作起来十二分专注认真。
黑白无常知大王审阅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时间。
遂道:“大王,您先忙,我俩先行告退。”
案几前,阎王低头审阅,没空理他。
黑无常拉着白无常的袖子道:“走吧,大王要工作了。”
殿内,寂寥无声,阎王的低沉打破沉静:“芍城有一女,甲子年生于凡常人家,外傅之年,遇天劫,恋一男子,容貌不凡,家境殷实,坠入爱河,逝于壬午年。”
阎王又继续读生死簿上的下一条:“芍城有一男,壬戌年生于鱼米之家,恋一女,女故随去,逝于壬午年。”
阎王估摸这一女一男,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走得太早,实在惋惜。
拿起案几上座机电话的话筒,按下数字按键沉稳的道:“你俩过来一趟。”
无极殿二层包房内,麻将桌围着两个接完电话一脸困惑的鬼差。
黑无常:“大王寻我俩做什么?”
白无常:“莫非是我俩上班时间玩大富翁被大王知晓了?!”
黑无常赶忙把麻将桌上的游戏图纸、卡片和骰子收进纸盒。
黑无常嗔怪:“白白,是你让我玩的,大王要怪罪,都是你的错。”
白无常:“好你个臭小子,不是你口口声声答应要玩的?......”
......
阎王殿内,黑无常大气不敢出,细语道:“大王,我俩来了。”
阎王终于把视线从生死簿上移开,怒视他俩道:“你俩是怎么做的工作??交给你俩招魂和记录生死簿的任务,也不长点心.....雇你俩是来工作的.....太不认真、不负责!!.......”
黑无常卑微求道:“大王,我俩以后再也不敢在上班时间偷懒,玩大富翁、打麻将、打王者、打第五人格、刷抖音、干饭......”
白无常敏越察觉到大王脸色不对劲,用力扯黑无常的宽袍大袖,用眼神和嘴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我要说的不是你们上班摸鱼的事。”
黑无常长吁一口,内心狂喜:“原来大王没想惩罚我和白白,虚惊一场,自露马脚,我真笨。”
我问你俩,是不是一个月前收了芍城一对年轻男女的魂魄?”
白无常面色平静道:“禀大王,确有此事,女子是我收的魂,男子是黑无常收的。”
黑无常不解这一男一女,本是将死之人,我与白白例行公事,工作没有差池,理直气壮道:“大王,莫怪我和白白,我与白白收魂时,都有核验生死簿上人的寿命期限。我俩办事您放心,一定是履行工作程序,公正无私的。”
阎王又道:“生死簿上记载此女子‘遇天劫‘,人间每隔五百年才会有人历劫,劫数未到,此女子何来‘遇天劫‘?”
白无常面不改色道:“此女因恋一男子有颜、有财、有才,实乃芍城稀物,抛弃原相爱之人。我想她恋的不只是此男子本身,而是男子的与众不同。因此,我在簿上添了‘恋一男子,容貌不凡,家境殷实,坠入爱河’。”
黑无常接着道:“逝去的男子未满弱冠,原是此女的相爱之人,因此女先他而去,遂,终日不能立,泣涕零如雨,相思忧重而逝。”
迟迟,阎王没做声,亦步亦趋向殿外走去。
留下四目相对、两相迷茫的黑白无常。
无极殿庭院中央,晚风与萧声伴着七爷蹁跹的衣袍,八爷放下唇间的琴箫。
一首欢快的歌自八爷喉中传出:“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我是一个努力干活还不粘人的小鬼差,别问我从哪里来,也别问我到哪里去,我要摘下最美的花,献给我的小白白,哎呦差点忘了,大王叫我来招魂,我把人间转一转,打起我的鼓,敲起我的锣,生活充满节奏感。大王叫我来招魂,抓个山鸡做晚餐,这山涧的水,无比的甜,不羡鸳鸯不羡仙......”
波澜不惊的面容下,白无常剧烈起伏的胸脯暴露了此时真正的情绪。
七爷心道:“我当然知道你喜欢我。原耽的爱情,不被天界与冥界允许,我不想给你不被祝福的爱情。愿有情人终成眷属,愿爱情保持一生或者极为短暂、匆匆熄灭。愿我从此不再提起,再不提起过去。痛苦与幸福,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唯黄昏华美而无上。黑无常,我也好喜欢你,我愿与你共度黄昏。”
人间传闻:黑无常姓范名无救,人称‘八爷’。白无常姓谢名必安,人称‘七爷’。二人自幼结义,情同手足。一日,两人相偕走至福建福州南台桥下,天将下雨,七爷要八爷稍待,回家拿伞。岂料七爷走后,雷雨倾盆,河水暴涨,八爷不愿失约,因身材矮小,被水淹没。不久七爷取伞赶来,八爷已溺亡,七爷痛不欲生,吊死在桥柱。阎王念他俩情深意重,雇他俩在人间收人的七魂六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