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茹得知王氏要将她远嫁谢氏的陈郡老家,哭得撕心裂肺,哀求王氏不要将她嫁那么远,她还想回来祭拜谢太夫人。
王氏只语调淡淡地让她安心待嫁。
冯茹不死心,又去求了谢嘉妤,谢嘉妤干脆闭门不见,这个时候她没出来落井下石已是够给这个昔日闺中密友体面了。
冯茹陆续去求了姨母谢四夫人、表哥谢七郎,四夫人嫌她丢脸,干脆命丫鬟将她丢到柴房里连饿了三天。
冯茹在柴房放声啼哭,后悔当初没趁着太夫人还在世就厚着脸皮嫁给谢瞻做妾,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
最后一天早晨她竟还有力气,趁着丫鬟来给她送饭的功夫打晕丫鬟跑了出去,她不信谢瞻当真对她无情,跌跌撞撞跑到小校场,对着当中一个正弯弓搭箭的颀长背影就扑了上去。
“表哥救我,我不想嫁回老家,表哥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求你绕我一命!”冯茹哭喊着要死要活。
长忠和几个护卫都来拉扯冯茹,冯茹使出吃奶的力气不撒手,几个护卫也不敢真伤及她,一时竟奈何不了冯茹。
冯茹见谢瞻只是皱着眉一动不动,喜极而泣,把她自寄居到谢家之后对谢瞻的情意来往数了一通,指天赌咒发誓她对谢瞻真心可鉴。
“……我自知做错了事情,可我瞒着阿妤妹妹是不想看她失望,我想阿妤妹妹能寻到称她心意的琴,世子夫人讨好阿妤妹妹却别有目的,说不定就是她故意指使堂妹沈芳容将琴卖给我!”
“我明白了!定是那次她毁坏阿妤妹妹想要的妆花缎,我帮阿妤妹妹说了几句话她就记恨我了,她、她还知道我喜欢世子,所以想要除去我……”
冯茹眼神里露出痴迷的疯态,她搂着谢瞻的腰,闻着他身上流汗的男人味道,将脸贴在他结实精壮的腰腹之间,一边流泪一边双手乱摸。
侍卫们终于掰开了冯茹的手,谢瞻厌恶地看了她一眼,用巾子擦拭被冯茹脏兮兮的双手弄脏的白羽箭。
原来他刚刚一直在低头看的是他的白羽箭,她在眼里连支破箭都不如!
“拖出去。”
谢瞻丢了巾子,头也不抬地命令道。
冯茹呆呆地流着泪,被堵上口鼻拖离了镇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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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茹嫁人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寻春小榭。
听说是嫁回了陈郡老家,男方今年四十多岁,是个有钱的布商,家里四五个孩子,去年刚死了老婆,冯茹是给人当续弦。
以冯茹的身份样貌,是能在京都里面嫁给条件还算不错的勋贵子弟,可惜她自己不珍惜谢家给她的表姑娘身份,妄图教坏谢璁夫妇最疼爱的女儿。
嫁给这样一个男人,她这辈子算是毁了。
谢嘉妤找谢瞻认错之后,王氏罚她连跪了七日的祠堂,另罚一年的月钱,七日之后并让教养嬷嬷每天把她拘在房里教习读书礼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谢嘉妤肠子都要悔青了。
跪祠堂的第二日她娇嫩的双膝就红肿了好大一片,趁着休息的间隙,谢嘉妤一瘸一拐地来了寻春小榭,把冯茹哄骗她的来龙去脉告知了沈棠宁。
“我哥哥说你是为了讨好我才替我顶缸,听他的口气里面,你不怀好意,好似讨好我是为了利用我似的,可我却觉得你不像是那样的人。”谢嘉妤扭扭捏捏地说。
沈棠宁轻声问:“为何?”
谢嘉妤认真地道:“我知道什么叫做献媚,如果你从一开始就想讨好我,你肯定会想尽办法把琴借给我,若不想引火烧身,大不了编些借口,就像茹表姐那样,或者干脆说你手中并无绿绮,而不是坦白地告诉我你是绿绮的主人,当我问你借时,你却一口回绝我,惹我不开心。”
谢嘉妤承认她当初是不开心了,但是沈棠宁拒绝她拒绝得坦坦荡荡,而不是像冯茹那样表面上迎合她,背地里枉做小人。
她不好意思地向沈棠宁真诚道歉,希望沈棠宁能够原谅她。
最后遗憾地叹道:“只可惜了那张绿绮,我后来想去帮嫂子从哥哥那里要回来,竟听说下人们不识货,将绿绮当做主人不要之物拿去劈了柴!”
谢嘉妤走后,沈棠宁坐在窗前,怔怔地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乱琼碎玉。
开始时只是撒盐似的细雪,渐渐院子里枯萎的木丛与老柳树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纯白,香雾雪微,清辉如练,天地间一片澄洁的银装素裹。
沈棠宁慢慢伸出手,感受着雪花在温热的掌心一点点融化,化作一滩清透的水渍。
就像那些逝去的回忆,烟消云散,再也回不到当初。
绿绮,彻底没了……
沈棠宁闭上湿润的双眼,苦涩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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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年关,府里年味儿渐浓。
王氏每日忙忙碌碌,不忘打发人去给沈棠宁裁新衣打头面,以前沈棠宁和温氏偏居西府,温氏眼睛不好,与郭氏妯娌两人关系淡淡,新年夜沈棠宁便陪着温氏在西府过,每年都冷冷清清的。
到了谢家,她才知何为大家族。谢家六房感情都很好,谢氏族人众多,每日她去请安,如意馆门庭若市,人来人往,忙的时候王氏脚不沾地,都顾及不上她。
沈棠宁安心养胎,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