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良哲内心激动无比,却还故作平静,连连点头。
在这深宫之中,若非无背景,谁又愿意待在这无人问津的上林苑。
除了衣食无忧,几乎毫无收获。
然而现在,他仿佛已经预见,随着这份功劳离开上林苑,在朝廷中大展身手的辉煌。
……
“詹尚书,您到底何意?”
“今日,老夫要讨个公道。”
灯火辉煌的茶室里,吏部尚书詹徽面色铁青,忍受着对面礼部左侍郎任亨泰的滔滔不绝。
任亨泰满脸通红,怒火中烧,狂拍着桌面,仿佛要用眼神杀死詹徽。
詹徽如同磐石般沉稳,耐心等待任亨泰的咆哮暂停,当对方因口渴端起茶杯时。
他这才冷哼一声,“你来找我要说法,那我又该去找谁说理呢?”
詹徽心想,他才是急需解释的那个人。
任亨泰只是即将面临御史的参本,在朝廷当差的,谁没被御史和言官参过。
但他詹徽身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居然无法约束下属御史胡乱参人,这难道不是比任亨泰更憋屈?
此刻,任亨泰显得毫不在意,连喝三杯茶滋润喉咙。
“都察院的事还得靠詹尚书您操心。御史们现在连去年倭国使者来访都翻出来了,明天朝会上指望拿我开刀。詹尚书,他们图什么?您心里没数吗?”
詹徽淡淡看了眼激动的任亨泰,他清楚御史们的意图,但不愿明说。
看出詹徽想撇清关系,任亨泰不禁冷笑,“他们瞄准的是今年会试主考官的位置。只要把我牵扯进去,陷入纠纷,就能轻易从皇上那里抢来这个位子。”
任亨泰认为今年的运气差到了极点。
他还在计划,只要过几年,礼部尚书的座位就是他的。
然而,新年刚过,皇上突然开设恩科,他的计划瞬间被打乱,不得不赶着鸭子加快速度。
只要能顺利成为今年科举主考,办好考试,为国家招揽人才,那么他晋升礼部尚书几乎是必然的。
可惜,那些贪婪的御史,如同恶狗闻到了肉香,对礼部发起了猛烈攻击。
还有消息称,明天早朝,他们就要联手参他。
詹徽眼中充满无奈。
“其实只是等一两年的事,皇上目前并无换掉礼部尚书的打算。你本来就想借今年科举的功劳,坐上礼部尚书的位子。这是个意外,耐心等待才是正道。”
任亨泰瞪大眼睛,抱怨道:“要不是今年开恩科,我也不会这么急。但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你让我怎么坐得住?”
詹徽深深地看了任亨泰一眼,因为礼部尚书的位置如此焦虑,甚至不顾宫规深夜来访。
他轻叹了口气:“你没感觉到朝堂的风向正在变化吗?”
詹徽提及后,任亨泰眼神闪烁,迟疑地看向詹徽。
他望向窗外的空旷夜色,凑近低声询问:“你指的是……江陵山之事……”
詹徽眉头微皱:“此事我已不再插手。皇上如何决策,身为臣子,我照办就是。”
任亨泰眼神闪烁,紧盯这位突然提及此事的吏部尚书。
詹徽缓缓道:“浙江道的动静,想必你也有所耳闻。皇上推行新政的决心尽在其中,显而易见。这样的情况下,朝中有不少人不满。如今争斗越烈,皇上清算时,后果越严重。”
任亨泰缩了缩脖子,比起礼部尚书职位,性命更重要。
他小声问:“那就是说,明天我就得挨参了?”
詹徽望向任亨泰,淡淡道:“你是泥造的吗?身为礼部左侍郎,岂容他人随意参本?”
任亨泰冷哼一声,坐直身子:“那我明天就在金銮殿喊冤。”
说完,他紧盯詹徽。
詹徽微微一笑,握着茶杯,悠然品味。
夏日即将到来。
清晨,朱允熥还在享受床榻的温柔,却被沐彤云冰冷的小手惊醒。
睁眼一看,汤清悦已备好梳洗用品和朝服,他无奈地倒回床上。
自从和汤清悦丫头玩闹后,她似乎不肯罢休,天天哄骗单纯的沐彤云来捉弄他。
看着这如花的姑娘,朱允熥痛恨自己这不争气的年纪。
当他到达中极殿外时,天边才露出一丝曙光。
回头看向中极殿广场,官员们如同行尸走肉,步伐僵硬,无丝毫摇曳,从远处走来,朱允熥心中又是一阵感慨。
今天既非节日,也非年庆,只是大明普通早朝。
虽然不及皇极殿宏伟,但中极殿也能容纳所有有资格参加日常朝会的官员。
至于那些地位不够的京官,仅凭那点可怜的资本,还不够资格参加朝会。
即便是皇极殿朝会,这些无关紧要的官员也只能站在殿外,倾听殿内威严之声。
步入中极殿,朱允熥扫视一圈,除了几名太监,仅有几位早起的御史,负责维持朝堂秩序。
他细看之下,发现今日负责朝会纪律的御史,均属都察院没有根脚之人。
心中明白,这必是兼任吏部尚书和都察院左都御史的詹徽所为。
当朱允熥坐上自己位置。
宫外官员已按捺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