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骗小师叔。”
温珩之的眼神始终停留在钱满满的脸上,不愿放过她任何的细微表情。
“真的真的。”
钱满满用力地点了点头,以为温珩之仍在在意她方才关于其他宗门的话。
“小师叔放心,我从没想过去其他宗门。”
“你……罢了。”
温珩之甚至不需要多加思考,都能猜出钱满满在想什么。
总归今后有他看着,再不会有人敢让她受气。
从前那些不长眼的,他自能找到是谁。
见温珩之终于不再纠结先前的误会,钱满满眼珠一转,试探地问道:
“小师叔,我听蝉师兄说,你以前从不答应别人亲手帮你疏通经脉,就连针灸都要隔着丝帕,为何会答应让我碰你呀。”
“怎么突然这么问。”
温珩之神色如常,心跳却陡然快了一拍,看向钱满满的眸眼中多了几分难以察觉的期待。
他还以为以钱满满的迟钝性子,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他对她的特殊。
难道他方才那一番动作并没有白费?只不过钱满满碍于姑娘家的腼腆,才没有表现出异常。
“就、就是好奇嘛,是不是因为小师叔与我一见如故,特别喜欢我。”
钱满满一股作气地追问道。
话音刚落,不等温珩之的回答,她便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反应,脸颊更是烫的惊人。
虽然她说的是长辈对小辈之间的喜欢,也经常厚着脸皮问三长老类似于‘满满是不是师父最爱的徒弟’之类的话。
但面对着小师叔时,总有点她自己都不知缘由的羞涩。
也许是因为小师叔的容貌过于年轻,实在不像一个长辈。
温珩之讶异于钱满满的大胆直白,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唇角压不住地弯起。
“是,我喜欢满满。”
事实上,他从没考虑过喜欢或不喜欢的问题,男女之情在他眼里,是一种软弱无用的情感。
但钱满满是他漫长生命以来,最为特殊的存在,因此他不介意给她一个善意的谎言。
在遇到钱满满之前,他不曾想过能有容许他人触碰的一天,更未曾想过来自他人身上的温度竟会令他如此迷恋。
温珩之年少时下山游历,见过享受天伦之乐的一家三口,妻子紧拉着丈夫的手,而孩子坐在丈夫的脖子上嬉笑,也见过爱意正浓的新婚夫妻,恨不得时时刻刻耳鬓厮磨,不愿分开一刻,还看过志趣相投的友人之间挨肩搭背,不分彼此。
彼时见到这些画面的他,只在心里疑惑,为何他们能够忍受来自别人身上的温度,他光想象到别人不小心碰到他的情形,便止不住内心的反感厌恶。
可一切的困惑,都在那天钱满满靠近他时解开了,原来与人肌肤相亲的感觉,是这般让人上瘾。
柔软,温热,还带着淡淡的清甜香气。
仿佛将他全身的血液在瞬间沸腾,支配着他的心脏,令他几乎失去理智,瞬间决定不惜代价将她留在身边。
哪怕心知她是叶浮舟的人,哪怕他们仅是第一次见面。
距离初见已过了许多天,温珩之回忆起他第一次触碰到钱满满时的复杂情绪,依然会微微失神。
因此向来谨慎的他,没有第一时间察觉,钱满满眼中的亲近不含一丝暧昧,反而更像是看向长辈时的孺慕。
“如果小师叔真的喜欢我,那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趁温珩之看着心情极好的时刻,钱满满再接再厉地继续开口。
她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劝说小师叔接受药浴,想了半天,决定用个迂回的方式给小师叔下套。
若是小师叔能答应最好,不答应她就想别的办法。
“你说。”
温珩之专注地注视着她,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
他已然猜到钱满满会对他说些什么,是想与他在一起,还是想与他在一起却不知如何甩掉叶浮舟。
尽管他目前对钱满满只是单纯的占有欲,给不了她想要的情感,不过看在目前只有她能触碰到自己,温珩之决定多纵容她一些。
他顿了顿,神情中甚至带了些对叶浮舟的得意与同情:
“不用担心浮舟,我会与他——”
“小师叔可以答应我泡药浴吗。”
钱满满与他同时开口。
“药浴?”
温珩之愣住,重新观察了一番钱满满的神情,后知后觉发现一切似乎与他想的不太一样。
“对,药浴。”
钱满满略过了关于温珩之如今身体状况的讨论,半真半假地解释着。
“蝉师兄说,如果小师叔你在服用月芨草前药浴一段时间,治疗的效果会更好,药材是五师伯特地配的,小师叔不用担心。”
“你要我答应的就是这件事。”
温珩之脸上的笑意逐渐敛去,隐约明白他应该是误会了什么。
“对的,小师叔好不好嘛。”
眼看着温珩之的脸色似乎差了不少,钱满满的嗓音慢慢降低,稍稍有些不安。
师叔他不会猜到真相了吧……
温珩之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