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间,妈妈做了一桌子菜,可惜没有由晚爱吃的,在一起那么多年,父母甚至不知道儿子究竟爱吃什么菜,真是有些让人惊奇。
但是由晚还是吃得很香,因为那是家里的味道。吃着这些熟悉的菜,由晚似乎又回到了儿时。
父亲询问了由花的情况,又询问了由晚后面打算去哪上班。由晚虽然还是个孩子,但父亲似乎已经把他当成了大人。也许能独立挣钱了,就是大人了吧。
由晚告诉父亲自己在拉延人家帮忙,他觉得有必要说出来因为都在一座山上,总会有碰到的时候,迟说不如早说,如果作出隐瞒,还会产生误解。但是他没有提林立的事情,显然这是节外生枝。
午饭后,由晚接到阳敏的电话,说吴娟两天没来上班了,肖主任嚷嚷着要把她开了。由晚愣了一下,吴娟刚来没几天,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否则不会无缘无故不来上班。
电话打了,无人接,信息发了,无人回。由晚觉得肯定有什么事情,于是匆匆向吴娟家走去。
路上,他想起了和吴娟同学的时光,想起在吴娟家避雨的日子,想起吴娟残疾的妈妈。由晚在临去鲁市的时候曾经答应这个淳朴的山里姑娘,待站稳脚跟后,便喊她一起过来,可惜事不由人,在山外的打工生活并不顺当,但由晚始终记着他曾经的承诺,也许这就是老实人的通病。
在拉延人家走上轨道后,由晚总是找机会见缝插针,想将吴娟安插进来。可是他已不是拉延人家的负责人,现在这是肖主任,那位中年油腻妇女的天下,她是财务出身,拉延人家的各项支出都在她的监视之下。
无奈,由晚只能授意阳敏用降低饭菜质量的办法逼迫肖主任增加人手。肖主任人生地不熟,原本希望从洪建集团内部抽调人手过来,可惜目前的洪建因为内部人员清理而一片混乱,人手紧缺。
终于,肖主任选择了让步,由晚得手。
坐在吴娟家的堂屋里,未开灯,唯一的光线从堂屋大门投射进来。吴娟一边抹眼泪,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吴妈则在一旁编竹篮,不声不响。
由晚以为自己交了权后就会平安无事,即便出现不愉快,那也是过段时间以后的事。没曾想姓肖的女人这么快算计自己了。
但是由晚也无可奈何,刘汉在临走时交代过拉延人家的一切都由肖主任负责,由晚的人都得听从肖的安排。洪建集团正在内部清洗,混乱不堪,肖主任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将由晚赶出拉延人家,然后再逐个收拾由晚手下的人。
吴娟无奈的说:“姓肖那女人让我写一封检举信,意思是说你与林立交往过密,图谋不轨。”
吴娟接这说:“她还许诺我,等你走了,就提拔我当拉延人家的负责人。”
听到此处由晚苦笑了一通。
吴娟继续说:“我和肖主任说,我是拉延山人,由晚也是拉延山人,我不能做这种昧良心的事。于是肖主任就怒了,让保安直接将我赶了出来,说我被辞退了。”
说到这,吴娟的泪水又流了出来,滴在砖头地上。由晚也很难过,他没曾想一个干活拿钱的人还要忍受这样的委屈。面对吴娟,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好言抚慰。他也不敢承诺什么,因为未来是一片黑暗和未知,一点也看不见。
由晚拿不准姓肖的女人这样做究竟是自己的意思还是刘汉,或者说是林总的意思。
这些商界的高人有时表达起意思来很是暧昧,表面上你好我好大家好,背地里却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他想给林总打电话,可是看了一眼号码又放下了,他又想给刘汉打电话,刚拨号又掐断了。
他在犹豫中,他要摸清肖的底牌是什么,肖的背后究竟是谁,否则贸然出击,必然损兵折将。
晚饭是在吴娟家吃的,吴妈这次非拖着由晚不许走,盛情难却,由晚在心里也不愿回拉延人家。傍晚十分,红霞满天,碧空万里,倦鸟归林。灰褐色小方桌摆在屋外,三个有不少年历史的凳子分列三边。
晚饭很快便做好了,两素一荤一汤,都是山里所产,大山的馈赠。吃着吃着,由晚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在一辆开往未来的车上,以前他是乘客,现在突然变成了司机,他需要小心驾驶,对这一车乘客的安全和前程负责。
这时寡言少语的吴妈说话了,“由晚啊,俺们住在这大山里这么多年了,靠山吃山,糊口是没有问题的,唯独缺钱。家里想置个东西、瞧个病,都得花钱。娟子一直想给我换个假肢,医院说要三千块,哪来的钱呦!娟子编一个竹篮才挣五块钱,这得编多少个才能换我这假肢呢!”
说着说着,吴妈的泪水滴了下来,吴娟的眼眶也红红的。由晚的鼻子也酸酸的,但他忍住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山里人家的情况普遍都是如此,生活并不艰难,只是手里没钱。
在回拉延人家的路上,由晚坚定了决心,他要拿回拉延人家的管理权,不只为自己,更为手下的人。天色虽暗,但没有完全黑透,由晚在熟悉的山路上一边走,一边欣赏山下拉延镇的灯光。
离开拉延山的这些日子,镇子的变化极大,特别是拉延山被纳入经济发展规划后,很多外地的商人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