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对“小林总”这一称呼极为不满,虽然姓林,但是他希望与自己的父亲切割,甚至是断绝父子关系,他不希望与林总有任何瓜葛。
但无奈的是,自己羽翼未丰,无法与父亲对抗,索性只能采取些暗箱操作,从洪建集团里吸些血而已。林立觉得由晚不过是父亲的一条狗,甚至不配自己当面动怒。
但当他知道自己最大一笔单子就是让面前这个毛头小子搅和掉的时候,林立又很想攥紧拳头朝由晚的脸招呼一下,打他个眼冒金星,鼻血四溅,满地找牙。
但是什么也没发生,林立只是不屑一顾瞅了瞅由晚,就在保安的陪护下,经由阳敏引路前往自己下榻房间。
此时已至半夜三更,但拉延人家里的每一个人都无睡意,林立躺在床上盘算着他的小九九,他不是一个甘愿认输的人,目前只是龙游浅底而已,他这条龙总会蓄积力量一飞冲天的。如果让其一辈子都禁锢在这里,他宁愿去死。
而在迎客的厅堂里,简要参观完拉延人家的刘汉靠在椅子上啜着茶,旁边并排坐着那位中年女会计,虽然是个中年妇女,但一身白领打扮,下巴宽厚,皮肤虽有褶皱但并不明显,显然是抹了粉的原因,红色镜框的眼镜凸显出其一种文雅之美。
“哦,刚才忘了介绍了,这位女士是集团财务部的副主任,姓肖,你们叫她肖主任就可以了”刘汉快人快语,开门见山,丝毫不藏着掖着。
肖主任满脸严肃,不苟言笑,这让坐在对面的由晚感到颇不自在,左侧的阳敏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但说不出来所以然。而右侧的刘峰则一脸鄙夷。
接下来的事如刘峰所料,拉延人家开始由肖主任接管,由晚从老板又变成了打工者。看着自己辛苦建立起来的拉延人家被她人占去,城府不深的由晚气愤至极,刘峰在一旁耐心地劝慰他。
“还有三十万呢,这是我们东山再起的资本,你没有在商场打磨过,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傻孩子!”刘峰说。
“你说得对,我太天真了,其实我只不过是林总手里的一枚棋子,现在要鸟尽弓藏了。”由晚幽幽地道。
这时一旁的阳敏问:“后面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给那个姓肖的女人打工吧!”
刘峰说:“目前只能静观其变,等把这个姓肖的女人摸清楚在做打算。”
由晚补充道:“我觉得突破口不在姓肖的女人身上,而在林立。他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老虎时时刻刻都想出去。”
刘峰和阳敏都为这个少年能有这样准确的见地而惊讶。
刘汉在拉延山住了些日子,看肖主任稳定之后,便独自和司机返回鲁市。
拉延山的生活简单而平静,林立似乎也没有异常的举动,每天吃饭,闲逛,看电视,只是没有手机可划。肖主任带着两个保安把拉延人家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转了个遍,像是在寻找宝藏一般。
而由晚三人则是做些日常的服务工作,拉延人家没有对外营业所以工作倒不是太繁杂,只是每日给这么多人做饭,让阳敏有些吃不消,在取得肖主任的同意后,由晚将吴娟招了过来,协助阳敏。
一切都很平静,平静得有些瘆人。各方都在互相观察,观察对方的意图,各方有各方的想法。
拉延人家不需要自己负责了,由晚有些失落,但卸了担子感觉也很轻松。他突然发现自从回拉延山来一直为林立的事情奔忙,还未得闲回家一趟。
第二天清晨,在向肖主任请假之后,由晚独自一人向家的方向走去,他的家在另一座山峰,需要跨过一处山谷,这是他以往当学生时常走的路。
古人说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但由晚却丝毫感受不到,虽然离家许久,但似乎昨天刚回过家,一切都如往常一般。他似乎觉得自己还是那个十六岁的学生。
家里没啥改变,房子还是那房子,菜地还是那个菜地,父母也还是那个父母。父亲见由晚回来丝毫没有惊喜之情,只是嘴上一味地埋怨咋不事先打个电话。母亲在整理菜地,由晚向母亲打了个招呼,母亲也只是看了看他,问他吃过早饭了么,待得到肯定地答复后便又忙自己手上的活。
由晚有些失落,他觉得父母与他似乎渐行渐远,就像两列同向而行的列车,在岔道口时各奔东西。但这一切似乎又在情理之中,这么多年以来,由晚与父母之间就是这样过来的,只是在这出去打工的日子里,似乎这样的变化加剧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一切如故,但也有了些小小的变化。原先书桌上堆着的书本被码到了桌肚里。桌上放了些日常生活的杂物,如针线盒、香烟、白酒、鸡毛掸子等。床上则成了储物仓,橱柜里放不下的棉衣棉被都整齐地堆放着。
由晚是个念旧的人,坐在书桌前,他想起了学生时代的往昔岁月,是那样的金灿灿、是那样的甜蜜美好、是那样的天真无邪。从现在看来,复杂的数学题算得什么,长篇文言文又算得什么,多坐一会,多练一会就都出来了。
由晚默默地整理着自己的书本,从初一到初三,从数学到语文,从日常练习到期末试卷。一本本,一张张仔细展开叠好,按时间顺序装在箱子里。
父亲和母亲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