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暮色沉沉,一辆黑色商务车沿着盘山道缓缓而行,煞白的远光灯将道路两侧的山脊暴露无遗。司机开得极为慎重,在弯道时几乎龟速,这不仅因为他对道路不熟,还有便是车里坐着洪建集团的大公子林立。
还在早上,林立便在刘汉和两位保安的陪护下由鲁市前往拉延山。就如同大闹天宫的孙猴子被如来佛压在五行山下一般,孙猴子被压了五百年,方才遇到唐僧解救,不知道林立在这里要压上多少年。
洪建集团的掌门人林总共娶过四任妻子,可惜不是病死就是离婚,共留下了两女一男。林立就是第一任老婆所生,那是创立洪建集团最艰难的阶段,可惜夫妻二人可共患难,却无法共富贵,在集团走上轨道后,正该享受果实之时,林立的母亲却被一小三掀翻了船,负气跳了楼。
那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当时的林立还是个小孩子,当他看到母亲的死状时整个人都冷了下来,满地的鲜血将林立的世界涂成血红色。
靠在航空座椅上的林立短发平头,两眼低垂,面黑瘦而无表情,如同一具丧尸。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林立若有所思。
近年总有消息传来父亲在外面有乐新欢,那女人还为其生下了一个儿子。这个男孩让林立感到危机和恐慌,父亲本来就不待见自己,这下自己的地位就更无着无落了。
长期以来,林立在洪建内部培植自己的势力,蓄积自己的小金库,为抢夺洪建的管理权而准备着。无奈集团的关键位置全部由父亲的人掌控,难以渗透。近期当林立知晓父亲在外还有一子的时候,便采取了一些非常手段,寻求打破发展的天花板。
可惜,事与愿违,竟然被由晚这小子给搅了,还害得自己被父亲幽禁起来。
林立被幽禁的当天,洪建集团便悄悄地清理林立的人,本着宁肯错开,不能放过的原则,陆陆续续有近百人被辞退,由于林立的手机已被收走,这些人也无法和他们的头头取得联系。
做事总是要未雨绸缪,做最坏的打算朝最好的发展。林立就是这样一个人,在没有母亲关怀的二十多年里,遇到多少磕磕绊绊,人间冷暖,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
虽然他是集团的少东家,也许还是未来的接班人,但集团里的人都知晓林总对林立的漠视,大家都心照不宣。林立在集团里犹如丧家之犬。
在三十而立之年,林立决心改变现状,他明白父亲在外面那么多女人,总会有一个女人诞下男孩,从而毁灭自己的未来,这只是时间问题。
林立要紧紧抓住他所应得的未来,于是便巧立名目,打着洪建集团的旗号私自网罗工程,再进行转包,不断蓄积资金,培植自己在洪建内部的势力。有几次甚至窃取洪建集团对外合作的核心机密,并转手倒卖,获得大批现金。
慢慢的便引起了林总的注意,直到此次喜川宴窃密事件爆发,林总决心将林立幽禁起来。
而在洪建之外,林立的人在被一个个清洗出洪建后,因为有这些年积累的资金支撑,所以并未作鸟兽散,而是聚集在一起成立了一个小团体,开始为营救林立做各种尝试。
他们四处打探林立的位置,无孔不入,让林总伤透了脑筋,总是在和这群人捉迷藏,有时一个礼拜要更换四次位置,仍然防不胜防。有几次在探知林立的幽禁位置后,这帮人甚至进行了武力营救。将林总的一处别墅砸得稀烂,幸好洪建新聘请的几个保安极为给力,及时将林立转走。有时林总也想要放出林立,但是又担心他不知悔改,卷土重来。
渐渐地这伙人见营救林立受阻便转而攻击林总,林总的办公室和住所成了他们经常光顾的目标。虽然这个组织也不敢做出多么出格的事,但是砸玻璃,划车胎,在墙上喷漆这些小动作还是不断,不起什么决定性作用,但是可以发泄心中不满,向林总施加压力。
迫于无奈林总只能在房车里办公和休息,不断转移位置,进行规避。但自从别墅被砸后,林总知道拖无可拖,必须要将林立转远点。
但苦于洪建集团内部人员复杂,能够真正信任的人少之又少,就连自己的秘书刘汉,林总有时也会起疑。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想起了由晚,这个忠厚的拉延山少年。
“对,拉延山”林总靠在房车里米色的航空座椅上自言自语,“对,就是他了。”这位在商场上拼杀多年的**湖终于棋高一着,将林立转到了拉延山,这条默默无闻的小山脉。
车至拉延人家时已是夜半时分,刚才还是天朗气清,星辰密布的夜空,变得狂风突起,黑云压顶。
黑色商务车缓缓停在拉延人家的小停车场上,由晚带着阳敏和刘峰迎了上去,山里没有花店,也不需要花店,随便走走都能找到各类花朵,阳敏没费一刻钟的时间便准备了两束花。
金黄色、淡粉色、浅蓝色、橙色的花朵组合在一起虽无章法,但也相映成趣。
第一个下车的是刘汉,由晚是见过的。此时的刘汉短发圆脸,厚嘴唇,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身着白色衬衫,灰色长裤,衬衫扎在了裤子里,一副领导的派头。
跟着下来的是两名保安和一名中年女会计,由晚与刘汉寒暄过后,见没有林立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