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要去种地?”
继国严胜第四次不死心的追问道。
继国缘一第四次认真的点头。
“为什么?”继国严胜真心实意的感到奇怪:“就算缘一你讨厌使剑,也不意味着留在家里就需要你上场打仗啊。”
他作势比划了几下道:“反正有我在,你讨厌用剑就不必去用。”
“也不会有人反对的。”继国严胜试探道:“要是是有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也不要听进去,可以告诉我和母亲啊。”
他怀疑有人在缘一面前说了有关于他们兄弟都毫无印象的父亲的事。
毕竟当时继国缘一刚刚出生,那男人就因为迷信,坚信双生子中天生面容上就带着斑纹的小儿子会带来不祥,一个劲的坚持要除掉自己的亲生子。
如果不是母亲当时拼命的护住了尚在襁褓的婴孩,后来他又因病去世的话,现在怕是母子三人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吧。
继国严胜对没有见过面的父亲不抱好感,他也从来没有相信过那些关于不祥的谣言,自然而然也不希望缘一会受此影响。
不过无论如何旁侧敲击,继国严胜都没有发现缘一受到影响的迹象。
那缘一为什么想要离开?
继国严胜百思不得其解。
他很满足于现有的状况,并不想和母亲与兄弟分开,所以缘一的想法让他发自内心的感到奇怪。
如果不是听到了关于父亲的那些传言,那又是因为什么?
或者难道说缘一是听到了只有长子才有继承权的说法?
可是比起那些关于生父的流言,缘一他更不像是会受这些话影响的人啊。
而且倒不如说缘一实际上就是神话故事中才有的,那种什么身外之物都不在乎的人,比起所谓继承权,在他脑子里估计还不如能把笛子吹出声音重要吧。
这是对的,在某种程度上,缘一的确是个彻头彻尾的四大皆空的人。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在继国缘一眼里,金钱不如树上摘下来的一只柿子,华服不如天上在飞的一只风筝,地位不如一支竹节削成的笛子……
要不是缘一也会为玩双六而欢呼雀跃,继国严胜几乎怀疑弟弟到底和自己是不是双胞胎了。
继国严胜始终想不明白,干脆放弃,他去找母亲解答自己的疑问。
朱乃一直看上去都是那样平静的样,好像和出这次远门之前一样,什么还没发生过似的模样。
继国严胜干脆去问母亲,他找到母亲的书房里,直接问道:“您不担心缘一之前说的话吗?”
“万一他真的去做了怎么办?”
朱乃正在看书,那是一本游记,她把书放下来,没有回答,而是问严胜道:“那缘一以后应该干什么呢?”
继国严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缘一要干什么应该他自己决定……”
继国严胜一下子就卡了壳。
朱乃重新拿起书:“嗯,他已经决定好了。”
继国严胜:“可是……”
他一时半会之间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但是又不想就这样放弃。
“不管怎么说,这也太失身份了吧。”继国严胜最后憋出来这句,至于其他的,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来了。
朱乃面不改色,翻过一页道:“但是缘一的想法一般很难改变呢。”
继国严胜面如菜色,就是如此,所以他才想不明白,好端端的为什么继国缘一突然想要去种地,在武士家族里根本没有见过几个次子会去这么做的。
朱乃翻过又一页说:“这一点的话,你为什么不去和缘一谈谈呢?”
她抬起眼提醒道:“不要急着追问,好好的听一听吧。”
“毕竟他在车上已经说服了我。”
朱乃重新垂下眼,补充了这一句。
继国严胜带着一肚子疑问进去,又带着满腹好奇退了出来。
他按照母亲说的去找继国缘一问话。
而被问道为什么时,继国缘一摇摇头,诚实道:“我也不知道。”
继国严胜还没来得及为这回答诧异,继国缘一就继续道:“我只是觉得安心。”
他说:“我和母亲还有兄长都不一样,我不喜欢那些文字工作,也不喜欢使剑。但是如果什么也不去做的话,我感到愧疚。我只是觉得自己能够帮助宇多,会为此感到高兴。”
“至于远大的理想,我并没有,曾经我憧憬兄长,想要追着成为第二的剑士,但是我讨厌用剑让人受伤的感觉,所以放弃了。”
“但是如果去耕地,不会伤到任何人,而且很安静,没有什么打扰,这样会心里平静,就像母亲一样。我模仿不了母亲,能够发自内心不受干扰的保持自己心灵的宁静,但是可以在田野间,被风吹过时感受到。”
继国缘一说完一长串话,重新安静下来。
而继国严胜真心实意道:“缘一你知道吗?有时候真感觉你真像传说中的仙人呢。”
“不过还是算了吧。”继国缘一耸了下肩:“其实也没有那么像。”
不管怎么说,都绝对不会有仙人会吹出那种笛声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