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长桥村有两件喜事,李家一位族老大寿,还有庄家一个女儿出嫁。
临近中午,几辆马车缓缓驶进长桥村,里面坐着李兴邦一大家子人。
李家只有一辆马车,其余几辆都是租来的,花了大价钱,阵仗自然好看,一队马车还未过长桥就已经吸引了许多人羡慕的目光。
庄巧凤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和她同乘的还有李家几个未出阁的姑娘,她和小姑子们处得不好,此时谁也不搭理谁。
感受到马车驶上了长桥,庄巧凤把车窗帘掀起一角,看向车窗外。
她看到了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女子走在路上。
谢沧渊背着喻今朝。
喻今朝嘴巴一张一合,在说着话,谢沧渊在听着,嘴角含笑,眼神里充满了无奈和宠溺。
庄巧凤浑身冰冷,她的目光黏在那两个身影上,泪水充满眼眶,视线渐渐模糊,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再看了,可还是不由自主注视两人。
直到马车走远,他们也走远,再也看不见。
身边的人突然问道:“大嫂,你怎么哭了?”
庄巧凤放下窗帘,很自然地擦掉眼泪:“刚才看着窗外,不小心被沙尘迷了眼睛。”
“所以我不喜欢村子,连青砖路都没有,风一大吹得到处都是尘土,真讨厌。”
“一会儿下车以后还要踩在泥地上,清明节回来祭祖那会儿我一双鞋子全脏了,裙摆也沾了泥。”
“还是县里好,我娘也说一定要给我说县里的夫家,可不能嫁回小村子里。”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开始聊了起来,没有人真的在意庄巧凤。
喻今朝看热闹的时候扭了脚。
上次庄巧凤出嫁的热闹没看上,这回又有姑娘出嫁,喻今朝比谁都积极,拉上谢麦冬就去看热闹。
然后乐极生悲,她看得太入迷,没注意脚边有个小石头,一脚踩上去,脚崴了。
谢麦冬立即跑回去,没多久带着谢沧渊回来。
喻今朝坐在路边,扯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谢沧渊无奈把她背起来,两人是不太信七贤镇的大夫,听说张家村有位大爷很擅长治扭伤,干脆就去了张家村。
谢沧渊背着喻今朝从张家村回来。
“以后还看热闹吗?”
“看啊。”喻今朝理所当然道:“我这次是不小心,下次一定不会发生这种事。”
谢沧渊无奈地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看,计划打乱了吧。”
喻今朝这才想起来,原本她打算过几天就去云台县看宅子和铺子。
“没关系,我又没伤到骨头。”
“都肿成猪蹄了。”
“肿就肿,不碍事,过几天不那么疼了我单脚蹦过去就行。”
谢沧渊哭笑不得。
喻今朝趴在他的背上,开始说刚才迎亲的热闹场面。
回到家后家人才知道喻今朝扭了脚,听说原因,大家都哭笑不得。
李家此时很热闹,李兴邦很给面子,亲自抄了一本佛经送给过大寿的族老,族老热情地招呼他坐主桌。
庄巧凤和李家其他年轻的妇人坐在一起,她端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同桌的妇人都在悄悄打量她。
旁边的桌上,李兴邦的娘也和几位同辈的妇人坐在一桌,同龄人聚在一起难免要聊天,聊孩子聊不过李兴邦的娘,便有人开始聊儿媳。
“我家儿媳出嫁前就是大家公认的温顺听话,嫁进我家以后,我这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每天醒来有人把洗脸水端到床边,洗漱完坐下就有早饭吃。”
“你总算是媳妇熬成婆了,我家那小子还要再过几年才娶妻。”
“兴邦娘,你怎么不说话了?哎呀,我忘了你家的儿媳妇……不说了不说了。”
兴邦娘被这阴阳怪气的话撩起了火气,她就知道这些人嫉妒她生了个好儿子,硬要在其他方面挑刺。
她回头看了旁边桌的庄巧凤一眼,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庄氏,过来。”
听到熟悉的喊声,庄巧凤的身体瞬间绷紧,眼中闪过惧色,又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惧意中又多了些恼怒。
兴邦娘又喊了一声:“庄氏,你耳朵聋了吗,听不到我叫你?”
庄巧凤僵硬着身体站起来,走到兴邦娘身边,低声下气喊了一声:“娘,您有什么吩咐?”
兴邦娘眼神得意,却故意绷着脸:“一会儿开席,你就站在我旁边伺候我用膳。”
庄巧凤满脸错愕,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老虔婆在家里折磨自己,到了外面居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同桌的人劝道:“兴邦娘,没必要,大好的日子让你儿媳妇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兴邦娘不肯罢休:“儿媳妇伺候公婆用膳是规矩,我们家兴邦有功名在身,我家不比别家那么随意,一切规矩都要做足。”
顿时没人说话。
饭菜端上来,所有人都落座,除了庄巧凤。
庄巧凤羞得满脸通红,还要强忍着给婆母布菜,她觉得自己这个秀才娘子当的,比下人还不堪。
等兴邦娘吃饱,庄巧凤才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一桌子的残羹剩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