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对视一眼,心就像漏了底的石头,直往下沉。
坏了,这孩子是废了呀。
江老头当机立断,“吃过中饭,我领他去医院看看。”
江老太点头。
“你给我拿点钱。”
江老太的点头戛然而止,为难道:“老头子,老三媳妇就快生了。”
她没再说下去,江老头明白了她的意思。
生产就像过鬼门关,万一出点岔子花点钱就能母子平安,这钱能不花吗?母子平安之后,小孩子有个病痛的,能看着他硬熬不给治吗?更别提奶粉什么的都要花钱。
柳兰兰天天给二老洗脑,她儿子绝对不能被二嫂闺女比下去,罐装奶粉,她儿子也要喝!母鸡猪蹄鱼汤,她也要补!
他们没有分家,一切开支自然是从江老太手里出。
想到为数不多的积蓄,江老头沉默了。
“老二媳妇。”
路奕窝在躺椅上漫不经心道:“爸,您也晒太阳啊。”
江老头干笑两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没钱。”路奕两手一摊:“我一个没工作的农村妇女,分家后手里也没有田种,我去哪里弄钱?”
江老头不信,“二柱津贴好几十块,你手里会没钱?老二媳妇,爸是真的迫不得已才跟你开口的。”
“二柱的津贴除去寄给你们的五块,还要还建房子的欠款,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点钱他想法子买了奶粉,都成甜甜的口粮了。”床对面的墙边就摆了一长排的奶粉罐子。
江老太翻了个白眼,“不值钱的丫头片子喝什么奶粉,煮点米汤不就行了,二柱的津贴我看全让你这样浪费掉了!”
她就是从小喝米汤,也没见比喝奶粉的差到哪儿去啊,还生了三个儿子呢!
老二媳妇真是不懂事,分不清轻重缓急,这时候还顾着奶粉,要她说,这时候去医院看子凡的舌头才是大事!
“咳咳!”江老头皱眉看了一眼江老太,真是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就算是这么想的,当着亲妈的面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孩子啊!
用脚后跟想都知道,这钱八成是借不到手了!
江老太说东说西,还说到江甜身上了,路奕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江老头背过手离开,江老太仍未放弃。
“老二媳妇,你手里若有闲钱,不如先紧着这个孩子,他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说话了。
那丫头片子依我说根本不用喝奶粉,让她喝一段时间米汤又不会怎么样,还能省钱!欸!这笔钱正好给子凡治一治毛病,也算是做件好事啊……你跑什么呀!”
江老太话还没说完,手里拉着的袁子凡硬是扯开她胳膊,嗖一下跑了。
路奕悠悠收回压迫的目光,眉头挑了一下,没想到袁子凡说不了话,腿脚还怪麻利,就是跑开的表情跟见鬼一样。
心理素质还得练。
江老太仍然站在躺椅边不肯放弃。
听得不耐烦了,路奕眼神冷厉的看向江老太,嗤笑道:“我女儿喝得又不是你家的奶粉,你管得倒宽,老太太,这么不修口德,不怕遭报应吗?”
江老太脸色一僵,人老了最忌讳听到这些话。
“呸呸呸,我可是二柱亲妈,你连你男人的面子都不给,等他休假回来你等着挨收拾吧!”
路奕盯着江老太离开的背影冷笑一声,“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夜幕降临,路奕翻出一个玻璃瓶,瓶上贴了五个大字,超特效麻药。
一阵婴语响起,路奕抱起刚睡醒的江甜,碰了碰软乎乎的脸蛋。
“甜甜,妈带你赏月去。”
江甜笑出一排牙龈,又是几声婴语。
月光下的院子,路奕抱着娃溜达来溜达去,时不时坐在台阶上靠一靠墙。
“小反,手法别太粗糙,要润物细无声。”
控制着空间里的玻璃瓶一点一点滴落的小反自信满满,“宿主,这点小事,您擎好吧。”
太阳升起,路奕再次带着躺椅闪亮登场,躺在树荫下接受阳光的沐浴。
江家堂屋聚了一圈人,唉声叹气的声音直往路奕耳里钻。
“妈正是能干的年纪,怎么就中风了呢?”这是柳兰兰的声音,一出口险些没把路奕逗笑。
能干?柳兰兰对江老太似乎多了一层盲目信任的滤镜。
“妈身子骨也就天气好点的时候顶用,可能是今天天气……”
江三柱说话间往院外看了一眼,金灿灿的阳光晃的他睁不开眼,他声音一顿,“可能是前段时间累着了。”
一阵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是江老太在含着口水倔强发声。
她的下半张脸完全失去了知觉,很难吐出清晰的字,冒着咬伤舌头的风险,江老太为自己正名。
“妈,我们没有不管您的意思,您别急着否认,这不是中风还能是什么,面瘫?”
“你妈说得对。”江老头沉声道。
他见过中风的人,一个手六,一个手七,他下意识从江老太攥紧的两个拳头上一扫而过,坚定道:“可能就是面瘫!”
“面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也得花钱治。”王招银惆怅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