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视听,还我公道,废除《张宾历》。”
原来这样,那张宾那会死了,你都到了大兴,为什么那时候不给皇帝奏明《张宾历》的事情,反而现在才来呢?是因为那件事文皇帝已经一锤定音,你不敢再提,还是因为你做了十多年的宜太史,升迁无望,因此这会前来抬棺闹事?
赵旭看着刘孝孙手里抱着的书,问:“这是……”
“这是我写的历法,恳请陛下过目。”刘孝孙说着老泪纵横,赵旭说:“那好,既然已经有人向皇帝禀报了,我进宫去也给你问问,不过,你可别再往地上跪了,再者你弄这个棺材放这也不合适啊,你看,远处有那么多人在看呢,你这不是让皇上为难么?”
刘孝孙点头:“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是文帝那会,唉,我这是以死明志……”
以死明志?杨广吃你这一套吗?赵旭说:“你看,你要是放心我,把你手里的书给我,我呢,进去呈给陛下,你看如何?”
刘孝孙赶紧点头,将厚厚的书交给了赵旭,赵旭心说这人可能有些腐朽,不过能著书,指出历法的错误,才能也是有的。
赵旭拿着书走了几步,又转过身子回来,低声给刘孝孙说:“你在这等,没关系,可是你这棺材,还是赶紧弄走吧,要不,有人谏你,要治你一个不敬之罪,你这又是何苦?”
刘孝孙身边有两个机灵的学生,一听就看着刘孝孙,刘孝孙说:“那我这就抬走。”
赵旭点头走了,心说你不抬走,杨广要是知道你在他这里放棺材,不一刀砍了你才怪,他才不管你委屈还是冤枉,总之你别让他晦气。
赵旭要急着办刘昶的事,可是见了刘孝孙这样,似乎有些多管闲事。
其实不然。在赵旭看来,不管有事没事,但凡有机会,就要去要做那种看起来毫无用处但能给你带来好人缘的事情,对你而言,有些事是举手之劳,根本不值什么,可对于他人而言,有时候你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一生,那人此后必然能对你感恩戴德,这样的事情,那么你又何乐而不为?
尤其当如今在皇帝身边,自己的举手投足都能引人瞩目的时候,赵旭更要逮住机会就做这种对自己而言几乎是毫无价值的事情,不过不知不觉,在别人眼中的人品形象就形成了。
赵旭为千牛左右,这下将太常剑佩带着到了里面,听到杨广在大声骂着什么,说什么“五音用火尺,其事火重,用金尺则兵,用木尺则丧,用土尺则乱,用水尺则律吕合周,天下和平”,赵旭听的稀里糊涂,进去之后,才发现杨广是对着一群乐官训斥:“黄钟大吕,整天就知道黄钟大吕,难道只有奏黄钟,歌大吕,舞云门,祀天神这种音乐才是音乐?朕当年领兵征伐陈国,在那里就听过不是黄钟大吕的曲子,怎么,难道陈叔宝就是听了那些曲子才亡国的?可是朕每天听你们这叮叮当当的,你们敲得不亦乐乎,朕先要被烦死了,你们乐府的人每天吃饱了没事干,就只能弄一些嘁哩哐啷的声音来糊弄朕?”
“朕不管,以后你们要还是搞这些,就全部滚蛋,朕自己给自己演奏乐曲。还有,让清商署那些人也跟你们一样,记着朕说的话,都给朕用心的改。”
清商署是负责皇家祭祀的,和这些乐府的乐师不是一个部门。那些乐师如释重负的下去了,赵旭过去参见杨广,杨广恶气不止,将手里的一把玉尺往地上使劲一摔,那上好的玉尺登时粉碎,两边伺候的赶紧去收拾,杨广对着赵旭说:“真是一帮废物!乐曲讲究抑扬顿挫,要五音俱全,那才好听,你一天打铁一样叮当叮当,听起来都烦死了,当朕这里是卖铁的!”
赵旭心里一动,脸上茫然的问:“陛下,什么是五尺?刚才听陛下讲的犹如天花乱坠,又像地涌金莲,必然是万分有道理的,我却不得要领。”
杨广看了赵旭一眼,说:“你听见朕说的那番话了?”赵旭点头,杨广说:“我就说这要一个人的悟性,你这什么都不懂的人听到朕讲乐理五尺,心里都如有所动,那稍稍的一学习,必然顿悟,就会一通百通,他们这些家伙整天捣鼓着乐器,偏偏是榆木疙瘩,朕苦口婆心讲了这么多久,还是像对牛弹琴。你不是问什么是五尺吗?这天下万物无非金木水火土,乐器乐理也逃不出这个范畴,五音俱全,火尺,则火重,金尺,有兵戈之声,木尺为丧,即悲哀,土尺为乱,就是主旋乐辅助的伴奏要宏大,衬托氛围,水尺,就是舒缓平和,这五音合在一起,各自为调,相辅相成,才是一首好曲子。其实何止乐曲,天下万事万物莫不如此。唉,就这么一个简单浅显的道理,他们怎么就是不懂呢?”
杨广讲的头头是道,赵旭觉得杨广对乐器上的造诣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不由的满脸钦佩,杨广看看赵旭,问:“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怎么,几天没见你,你开始掉书袋子了?要朕对你刮目相看?”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杨广拿赵旭调侃,赵旭知道他心情转好,笑说:“我是想学的,不过做事要认真,不能一心两用,否则怕陛下交待的事情办不好。这个是刚才在宫门前遇到的一个叫刘孝孙的宜太史的,这人老大不小了,在宫门口哭的稀里哗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