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吸气,他天真地仰起小脸来,看着林楚歌,继续说道:
“爹地那个时候虽然已经快要被身体里的那个坏人打败了,但是中间有偶尔抢夺回来的时候,一直都对我大喊着‘快走’‘快走’。每回在那个坏人想要伤害我的时候,爹地也总会在那一刻突然间回来,及时收手,转而控制着身体砸向别的地方。有一次,那个坏人都已经抓到我的胳膊了,特别有力。我那个时候很害怕,还以为爹地回不来了,但是他很快就放开我了,然后……”
说着,他转过脑袋,看着那个被锤了一个大洞的玻璃鱼缸:“砸向了鱼缸……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想到那个场景,林楚歌便觉得心中抽痛,只连忙小心翼翼地挽起了路肖农的衣袖,果真看到了一个红肿的手印,掐得那细嫩的胳膊肉几乎已经发紫了,可想而知当时施加的力道有多大。
她心疼地摸了摸按手印旁边的皮肉,轻声问道:“疼不疼?”
话说出口,她也觉得自己像是在问废话。
当前这样深重的痕迹,对于一个才刚刚过了六岁生日的小孩子来说,又怎么会不疼呢?
就算路肖农是经过专门训练的,但也是细皮嫩肉的,不是钢铁做的啊!
“疼。”路
肖农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而后又似乎是怕她担心,还是出声又补充了一句,“不过爹地很快就制服那个‘坏人’了,所以没有真的用力,应该抹抹药,过两天就好了,妈咪您不用担心……我训练的时候也受过可多伤了,现在还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林楚歌望着跟前懂事的孩子,方才兵荒马乱的心中终于有了几分宽慰。
她自知自己对于教育路肖农其实并没有付出太多精力,毕竟自己在初见这个孩子的时候,他便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聪明而沉稳了。
可见自己缺席的那几年,路世骁将这孩子教得很好。
路肖农将撸起的袖子一点点地放了下来,活动了一下胳膊:“我知道……就算爹地已经这样了,但他心里是爱我的,所以也是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
听着路肖农那小大人一般的发言,林楚歌也有些动容,只用力地抱了抱他,直到感觉到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子源源不断的回温以后,这才一点点地松开了他,又摸了摸他的脑袋,轻声道:“好孩子,你是你爹地……和妈咪心目中最重要的人。”
刚从医生鉴定那边知道路肖农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时,她内心不是不震动的,甚至还有些隐隐约约的抗
拒。
她总觉得这是欺骗了自己数年的产物,无法再用从前的眼光再来看待他。
然而一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自己能够生育出这么个聪明可爱的孩子,能跟他拥有着一生一世的母子缘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她怎么会不喜欢这个小包子呢?
路肖农享受着她的关爱,忽然间又小小声地说道:“其实,妈咪,前几天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您不想要我了……”
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他遗传了父亲敏锐的观察力和母亲敏感的直觉,自然在林楚歌拿到dna检查报告回家的第一天,便已经感觉到了妈咪待自己态度的不对劲。
他那个时候有一点慌张,甚至是惶恐的。
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才能够挽回妈咪对于自己的关爱,更加害怕,妈咪会重新变成以前的妈咪,会抗拒自己的亲近,会像从前那样,一见到自己就让仆人把他带走,不想要多看他一眼。
虽然知道,现在的妈咪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妈咪了,但是小时候的记忆太过深刻,让他内心也难以释怀。
他好不容易才拥有了跟别人家孩子得到的一样,甚至更多的母爱,他不想要承受再一次的
失去。
林楚歌也是惊讶的。
她以为自己已然伪饰得足够好,那几天并没有回避小包子,也有陪他聊天,陪他玩游戏,但仅仅是那一点心理上的变化,却还是被心细如发的路肖农察觉了。
可是那个时候的他也并没有提出来这个问题,没有抱怨,甚至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只是也按照正常的样子,跟她交谈对话,跟她撒娇打滚。
一直到现在,他确定了她的心意,也确定了自己不会再一次的被厌弃以后,才鼓起勇气,说出了困扰他多天的问题。
连说这种话的时候,语气也是平淡的陈述,并没有抱怨的意思,似乎只是在告诉她,他曾经为此而担心过。
她突然间在想,那几天里,路肖农幼小的心灵里,又究竟是经过了如何的纠结和恐慌?
鼻尖陡然传来些酸涩的意味,使得林楚歌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继而摸了摸他的头发:“傻瓜。”
顿了顿,她的语气坚定了些:“无论发生了什么,妈咪都不会不要你的,并且,都会爱你。你的爸爸也一样。你明白了么?”
她知道小包子那天真与成熟兼备的外表下,实则是一颗敏感无比的心灵。
他对于外界和接触人群的感应太过于敏锐,似乎在脑袋
上长了一对小小的触角。
但凡是旁人不经意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