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冷静而平定,好似掀不起半点波澜,恰似那女人如今眼底的光芒,同样是冷定无波的。
血豹身子猛然一哆嗦,那久别的屈辱感再一次漫上心头,那一次次被那个女人撂倒在地上的画面在脑内重播着,使得他好似被蛛丝缠绕,分外难受,只能在口中不断地重复着: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虽然口中一遍遍地询问着,但是他的心里却已经有了一个清晰的答案。
那个女子对上了他的眼睛,倏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神韵竟真的像极了当年的林楚歌:“我记得我之前说过,我会回来的……大海里头,确实有些冷了。”
她这一句落下,果然使得本就形容狼狈的血豹神色大骇,只从沁血的唇齿中溢出一声颤抖的质问:“你不是死了么……你怎么会回来的……你怎么会回来的……”
林楚歌冲着他眨了眨眼睛:“阎王爷大概是觉得我命不该绝,所以特地让我回来看看,找条命换我。这不,一来就找到你了。”
“你……”
男人刚想要爬起来,然而林楚歌的动作却要比她更为迅速,只飞快地抬起一只脚,稳稳当当地踩在了他的肋骨上,当即已然又逼出了血豹口中一声痛苦
的嘶鸣。
林楚歌对于此只是挑了挑眉:“疼吗?这可比当初你挑断我手筋脚筋的时候,还要差了千倍万倍。”
血豹倒抽着冷气,一边还口齿不清地咆哮道:“我会杀了你!林楚歌!我会杀了你!”
“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林楚歌对于血豹口中的威胁并没有动容的意思,只是顿了顿,缓缓说道,“血豹,我一向知道你妒忌心强,也一向不愿意在我的手下做事,会反扑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以后,你不仅脑子没有变聪明,就连体能都已经下降了。从前的你,在我手下可是四十五秒才会被打倒的。”
那“45秒”显然是血豹一直记挂在心上的耻辱,听得被林楚歌提及时,他的脸上飞快地闪过一丝屈辱的神色,继而暴吼了一声:“你闭嘴!”
深吸了一口气,血豹的眼中迸射出了狠戾的神色,狠狠地从胸口中逼出声音来:
“林楚歌!你算个什么玩意儿?不过是个铜班出来的孤儿,凭什么让我做你的助理?凭什么平时目中无人的?凭什么让我受你差遣?你这种废物……你这种废物,本来就应该一辈子都烂在组织的底层!如果当初不是你压着我,我不
可能比你差!我不可能比你差!”
望着跟前冥顽不灵的血豹,林楚歌眯了眯眼睛。
她早便知道他的心胸狭隘,善妒阴狠,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么长久的时间以后,他对于当年自己压过他一头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即使是在现在面对自己的时候,眼中也毫不掩饰复仇的火焰。
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怎么得罪过他,不过是自己的出身着实太过难堪,才使得后头得到的那些荣誉都不那么让人信服一般。
但他好像便将其当做了他天生应该高于自己一等的理由,以至于在被她打败以后,才那样的不甘心。
她不是雇佣兵里最强的那一个,在排行榜上,比她更为优秀的雇佣兵大有人在。
之所以被记恨上,只是因为她是排行榜上唯一一个铜班出身的学员。
这么说起来好似有些可笑,但是事实却也的确便是如此的荒诞而讽刺。
思及于此,林楚歌不禁微微地低了低眉,对着如今匍匐在地面上的血豹微微地笑了起来,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
“我记得你从前输给我以后,很不服,所以我就约你再打十把。我说,如果那十把中你赢了我一把,我就为你差遣,对不对?”
这对于血豹来说显
然是一件让他不愿意回想的难堪往事,以至于如今他只是将脑袋扭到了一边,不愿意回答。
好在林楚歌也并没有打算听他回答,只是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给过你机会,但是你没有战胜我。现在,我也给你一次机会。”
血豹死死地盯着那个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女人,几乎想要将她那双眼睛给挖出来,再将那脖子拗断,将她碎尸万段,这样她就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他只恨他当时做得不够狠,不够绝,才会让祸患留了下来。
他又哪里能够猜得到,实际上跟前的林楚歌虽然灵魂还是那个灵魂,但已然换了一个全新的躯壳。哪怕是当时他再如何下死手,如今站在他面前的,也会是一个完完整整的林楚歌。
林楚歌自然察觉得到血豹望向自己眼神中毫不掩饰的恨意,也只是轻嗤了一声,并不以为意。
从小到大,讨厌她的人,恨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她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她松开了踩着他肋骨的脚,继而朝着不远处的小包子摆了摆手。
路肖农很快便明白了妈咪的意思,虽然面上流露出一丝忧心,心中却也知道现在不是拖延时间煽情的时候,便
也没有发表意见,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继而吃力地将那个昏厥在楼梯上的跛脚女人一点点地往上拖去。
一直到了楼梯平层的安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