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虽然第一时间便起了这个念头,路肖农却是克制住了,并没有让自己的脸上露出惊讶抑或是恐慌的情绪来,只是颇为伤感地摸了摸那床上如铁一般邦邦硬的冷棉被,继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好似是在叹息自己当前的悲惨遭遇。
而后,他只在房间内一步步地转起圈来,像是一个无聊又不愿意将就的孩子,如今正在自娱自乐。
一边转着圈,他一边也在暗自找着房间内的摄像头究竟处在什么位置。
这里的房间众多,关押的孩子应该也不在少数。出于成本考虑,每一个房间的摄像头应该不会超过两个,毕竟多于两个的,想必也看不过来了。
路肖农很快便发现了安置在天花板顶端吸顶灯旁的一个摄像头,然而却仍然觉得不放心,还在一圈又一圈地找着。
倘若他如今没有猜错,此时此刻,那个男人应该正坐在某一个地方,满意地看着监控画面中的自己。
故路肖农也不敢掉以轻心,连面上的神色都不敢有一丝放松。
终于,他的视线瞥过了一个插座样的地方,果不其然地见到了其中隐隐约约有红光一闪。
虽然光芒微弱,但仅仅是这半秒钟,对于路肖农来说,
已经足够分辨了。
看来便是那个地方有个微型监控摄像头了,除此之外,应该不至于再有了。
心中有了底儿,路肖农也便停止了转悠,继而像是累极了一般,直接瘫倒在那硬邦邦臭烘烘的被褥上头睡了,连被子也没来得及盖上。
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够尤其清晰地感觉到: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有一双毒蛇般的眼睛正通过监视器端详着自己,隐秘而仔细。
路肖农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虽然在心中反复告诫着自己要安定下来,但还是感觉通身血液冰凉,显然是在紧张。
半晌,他陡然翻了一个身,手臂好似自然垂落,而后看似随意地往床板底下一拂去,果不其然探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当是微型窃听器。
意识到自己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在遭到监控以后,路肖农也不免在心中感叹:这一次的经历,比他此前想象中的还要艰难。
还好他自作主张,将那蛋筒中藏着的追踪器提前给抛弃在了服务站内的洗手间中,这才逃过来进门被搜查的这一劫。
他此前还以为将追踪器藏在最不容易发现的冰淇淋里头是很安全的,如今见到这个男人谨慎
到几乎有些神经质的做派以后,才发现,妈咪此前那“一切小心,灵活变通”的嘱咐并不是没有道理。
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在这里时被那个男人查出追踪器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想到那个哇哇大哭的孩子,路肖农心中也难免有些愧疚,只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妈咪快点来出现吧。
只要看见妈咪,他就心安了。
如此混混沌沌地想着,虽然大脑出奇的活跃,但他的身体却是不敢大幅度地动作,以免被监视器后的男人看出端倪来。一连几个小时过去,也着实有些折磨人。
好在,到了傍晚时分,男人到底是破门而入,把他从床上叫醒了。
路肖农搓了搓眼睛,有些迷茫地望向跟前的男人:“叔叔?怎么了……是我妈咪来了吗,还是我要去面试了?”
男人将托盘上的一碗菜饭放在了他的跟前,一边眼皮也不抬地回应道:“都是明天的事情了,我是来给你送饭的,快吃吧。”
“哦……”路肖农似懂非懂地望着跟前那看起来就干涩难以下咽的菜饭,一脸的嫌弃,“这个是什么呀……叔叔,你不是说会给我买蛋糕吃的吗?好多好多的草莓蛋糕呢?”
“那是你当了大明
星之后才有的吃的,在还没有当大明星之前,都是吃这个的。”男人声音毫无感情地敷衍着,“小孩子多吃点饭,身体好。快吃,如果不吃的话你就没有体力训练了。”
路肖农笨拙地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忽而扁了扁嘴,“哇”一声悲愤交加地哭出声来:“我要吃草莓蛋糕!呜呜呜,我要吃蛋糕!”
男人冷冷地恐吓道:“你如果不吃的话,可是要饿肚子饿一天的。”
路肖农挥舞着手脚,正确地演绎了一个熊孩子撒泼打滚的架势,只呜呜呜地哭道:“我要找妈咪!我要找妈咪!我不要吃这个,我要吃草莓蛋糕!”
男人面色微微一动,继而扯了扯嘴角,牵扯出一个有些古怪的笑意来,只掏出手机来:“那你打给你妈妈,就说你已经到了训练营。如果你能让她过来签字,我就给你买草莓蛋糕。”
顿了顿,他做出一副慈悲的口气:“这可是破例的机会,你要珍惜啊,小鬼。”
路肖农重新高兴起来,兴高采烈地点了点头,末了又有些苦恼:“可是我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啊,怎么让我妈咪过来接我呢……”
男人好似早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微笑起来:“跟她说,
明天早上九点,南区华翔小区a栋车库,到时候,我自然会去接你妈妈过来的。”
路肖农眸光微妙地动了动,面上却还是一派天真:“南区华翔小区……a……a栋车库……我记住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