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愣神了好半天,这才反应过来他一心想要听的秘密竟然便是这等东西,当即难免有些恼羞成怒地揪起他的衣领来,恶狠狠地逼问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在耍我?”
路肖农呆呆地望了他一眼,好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小脸发白,身子抖动如筛糠,像是方才那个被吓晕过去的孩子一样。
那男人见状,只狐疑地拧了拧眉心,最终到底还是松开了手去,只问道:“真的只有这些了?”
路肖农点了点头,仍然是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样子,看上去分外的无辜可怜。
“最好是这样,否则我一定会给你最严厉的惩罚。”男人压低声音警告了一声,继而用手中的金属探测仪从头往下的探去,一双倒三角眼时刻紧盯着探测仪上的指示灯,“站直,站好,不许乱动,不要想搞什么小把戏,机器可是骗不了人的。”
路肖农依言乖乖站好,那双眼睛中依旧蓄着晶莹的泪水,看着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慌乱无助的样子,然而他心里却很明确地知道:重头戏要来了,自己在“打入内部”前所要面对的最后一关,也已经到达了。
男人一寸一寸将手中的探测仪往下移动着
,几乎到了连一个纽扣,一处拉链都要仔仔细细检查清楚的地步。
然而眼看着已经搜寻完了大半身,那仪器却始终没有响动的痕迹。
虽然在一个年近五岁的小屁孩身上真要搜寻出什么精密机器来,着实有些天方夜谭,但是在这个小屁孩身上搜寻不出更多的东西时,那个男人心中却莫名觉得有些不安和烦躁。
在这个漂亮得好似粉雕玉琢的男孩身上,他总能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一股令人厌烦却又无比熟悉的气息,搅得他心神不定,疑神疑鬼。
是他疏忽了哪里,还是其中真的没有问题,一切只是自己的多心?
路肖农依旧眨巴着一双汪汪泪眼看着他,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
当探测器移至路肖农的脚底下时,陡然发出了“滴滴滴——”尖锐的鸣叫。
那一直处于僵凝中的诡异气氛,好似陡然被这声警示音给撕裂了,显露出里头血淋淋的真相一般。
男人的眼中掠过一丝阴狠之色,继而当机立断地一把攥住了路肖农的脚腕,毫不留情地一把将他撅倒了。
路肖农惊叫一声,转眼间已经被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去。
那男人好似对于自己的粗暴行径并不以为然,如今在端详着路肖
农的鞋底。
几秒钟以后,他皱了皱眉,有些不可置信地从路肖农的皮鞋底上用力地拔下来了一根小小的大头钉。
那大头钉顶端已经弯了,所以才不至于完全穿刺破皮鞋底,但是如今拔出来后,还是显得有些渗人。
男人对于此倒是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枚大头钉许久,而后又有些不甘心地捉着路肖农的双脚仔仔细细地检查起来,却始终没有发现端倪。
难道刚才的响动仅仅就是因为这一枚大头钉?
男人心中想着,忍不住有些烦躁起来。
按道理来说,新进来的“小猪崽”没有问题,他应该感觉轻松才是。
唯独眼前的这一个……他在没有发现任何问题的同时,却只感觉到了深深的不安和恐慌。
笑话!他也是风里来雨里去过的人,怎么会怕一个还不及自己岁数零头的孩子?若要是传出去,真的要叫人笑掉大牙了。
男人正在心中思量着,忽而只听得路肖农怯怯地拖着哭腔道:“叔叔……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我……我没有撒谎了……我真的没有了……我好想见妈妈……我好想妈咪啊……”
男人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后只对着他摆了
摆手,假装不经意道:“没事了,你上去休息吧,宿舍在走廊第一间。等会我会让你打电话把你妈妈叫过来的……哦,对了,乖乖待着,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擅自出来。”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严厉了一些:“否则的话,下场就会像是刚刚那个不听话的小朋友一样,被带到小黑屋里头去的……听明白了没有?”
男人说起“小黑屋”的时候语气分外的云淡风轻,好似不过是一句信口拈来用以吓唬小孩的戏言而已。
倒是此前一直好似没心没肺、天真到有些发蠢的路肖农,在陡然听得男人这句话以后,不露痕迹地微微颤了颤身子。
他心中知道,男人所说的所有话中,唯有这一句是全全然然不掺杂水分的真实。
在雇佣兵基地之中,也有一个所谓的“小黑屋”,用以管理不听话的学员。
里头惩罚之黑暗多样,是旁人所想象不到的。
他不知道这里的“小黑屋”跟基地里头的是否一样,但倘若如同妈咪说的那样,跟前的男人是雇佣兵组织出身,那么两个“小黑屋”的重合率应该并不会太小。
然而这等思量考虑也只集中在一瞬间,路肖农并没有给跟前的男人继续仔细打量
自己的机会,只很快地便点了点脑袋,看起来有一种惊吓过度后反射性的乖巧:“明白了。”
男人再度深深地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