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坐?”
他轻轻地反问,可字字狠力地砸在众人心底,竟是无人应对。
“你们一个个口口声声为蔺家好,实则怀揣的是什么心思,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蔺易胜站起身,缓慢却稳固地向前迈出一步,“这些年来,我虽然过得稀里糊涂,按照家族安排的路线行走,可总不是白活的。
“爷爷膝下三个孙子,四哥死了,大哥又是害死爷爷的凶手,你们逼我让出家主的
位子,是想让那个旁支来掌控?
“你们这些旁支,除了手里握着家族分配到的股权,要论为蔺家所做的贡献,谁比得过爷爷膝下的三个孙子,你们自问配得上家主这个称呼吗?”
他的反问铿锵有力,无人应对,因为蔺易胜所说的再正确不过。
蔺易胜面色冷凝,眸光坚决,他又向前迈步,镇静坚定地走向宗亲人群。
“夏楠是我的母亲,她确实有错,你们把她禁闭起来,我无话可说,就算是将她除名,我也不会阻拦,但我绝不可能和她断绝母子关系!
“她是做了很多坏事,害了很多人,可她没有害过我,对我而言,她是唯一一个不计回报为我好的人,我的生命是她给的,成为家主也因她的付出,断绝母子关系,绝不可能!”
不可能断绝母子关系,宗亲又怎么可能将夏楠除名,一旦除名,就不能用家法处置,就等于要把她从禁闭的庙堂释放。
可为了长久的利益和发展,蔺家终究是不会把她的罪行公之于众,只有保留她在家族的名分,才能处置责罚她。
蔺易胜这样的做法,无异于逼迫宗亲联合策反,逼他下位。
紧接着,蔺易胜又丢出了一枚深水炸弹,竟是让宗亲们想有任何动作都不再可能——
“你们可以让人来取代我,是不是大哥都无所谓,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但我也会让你们知道,我一旦被取代,蔺家、寰宇、整个家族的黑暗都会暴露在日光之下。
“蔺家,就会像只能活在黑暗之中的魂魄,一旦触光,立刻烟消云散,这座城市的传说到此终结!”
……
梨花溪。
穆黎不敢置信地望着罗赫,无法接受他刚刚所说的一切!
夏楠没有死,只是被留在蔺家禁闭余生,面壁思过,进而赎罪?可她罪孽深重,只是余生又怎么可能赎清?
“
太太,你去劝一劝大少!他只听你的!求你让他不要去承认什么罪过,老太爷的死根本和他无关!是老太爷良心有愧,才会病发身亡的!”罗赫苦苦哀求,只差给穆黎下跪。
穆黎几分颓然地站在房间中央,这个屋子装饰简洁,色彩偏冷,她孑然一身地站着,就像了无牵挂的人站在冷风中,要去往何方,已然无所谓。
这个样子的穆黎让罗赫揪心,他一把握住穆黎的胳膊,晃动她的身子,连连呼喊道:“大少选择认下那些并非他所为的事情,是为了向你赎罪!对他而言,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太太你啊!”
穆黎定睛,“我?”
罗赫讷然,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他倏然松开紧握穆黎胳膊的双手,垂下眼去遮掩眼底的慌张。
“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罗赫否认,尽量让自己淡定地说道,“大少对你一直心有愧疚,当初是他明知你无辜,还要顺势把你卷入其中,才致使你遭遇不测,多年来,他难过心中那一关。”
“所以,他要赎罪,是为了减轻心中的愧疚和自责?”穆黎轻声问,她一双褐瞳一眨不眨地凝着罗赫低垂的眼。
罗赫淡淡地应了一声,有些支吾地说道:“只有过了心底的那一关,他才能够释然。所以,不管是什么缘由,他清楚他为什么赎罪就好。”
“好,我知道了。”穆黎竟是爽快地回应,这几乎超出了罗赫的想象。
他猛地抬起头,惊愕又惊喜地看向穆黎,瞧见她从衣兜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深呼吸一口气,淡定地解释道:“如果连他都要被惩罚,那么夏楠,是不是更应该得到制裁?”
罗赫不解地望着那支录音笔。
有晶莹的泪水从穆黎的眼中跌落,阿明,姐姐一定会为你讨个公道,等公道讨回来了,姐姐就接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