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
“你要我说什么?”莞尔一笑,我放下茶杯,仰头睇她,“既然你有心找我,可见你知道悔过。我说什么,根本不重要了。”
“哼,还是那样,还是装作一副慈悲的面孔。”童以寻冷冷一笑,故意刻薄着说话,“我讨厌你,是因为,我讨厌法师喜欢你。我偷那支笔的时候,见到法师抄写的经文上面,居然写了你的名字,哼哈哈,真是可笑,一个出家人,六根不净,想着一个女人,还是自己侄子的未婚妻,我真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
“缘生情事,这又怎么说得明白?”我淡然笑了笑,“当初,你不也是在街上行乞之时,就碰巧遇见了他,所以将他记在了心里。”
“我……”以寻顿时无言以对。
“哇啊,哇啊——”儿子哭了,我起身道歉,转到房间看看情况,等我忙完再出来,
童以寻消失无踪了,自此,我再也没有见过她。后来,我从萌萌口中得知,她搬离荣庄之后,确实开了服装店,离婚了两次,终身无子。
时过境迁。一年后。
“冬冬姐姐,梵梵又要吃经书,我拉不住。”
“被一个一岁多的小娃娃欺负,我说戒一,你能不能有点硬气?”我在厨房做饭,又见到儿子欺负戒一,笑得开怀。
一年多了,只有戒一探望我,他从不过问孩子的由来,我也不知道戒一是知道孩子的身份,还是不知道。偶尔,我会在前院见到经过的净云法师,他踟蹰不前,犹豫不决的样子极其可爱。梵梵也是自来熟,每一次都会冲着净云法师招手大笑。
“我听说,满二十岁,就要接受大戒,你确定你要一辈子做僧人?”我留下戒一陪我吃饭,反正我是吃素,梵梵也是怪哉,戒奶之后,也只吃素,我将肉食塞给他,他每回都要吐出来。
“我,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现在开始想,也只有几年了,好好想清楚,免得日后后悔。”我夹了菜送到戒一的碗里。
就在这时,院落聚集了一群人,为首的女孩,雀跃地跑跳进门。
“冬冬老师,梵梵呢?”紫陌长大了,越发水灵漂亮,是个真正的大美人。
“紫陌,你们来了?进屋坐,别客气。”暑假假期,萌萌带着紫陌过来看我。戒一放下碗筷,起身回头,与伫立门口的紫陌对视了许久。算起来,两人的确好几年不见,也不知道有没有忘了彼此。
萌萌带着我儿子去竹林,紫陌将戒一带去后院叙旧,唯独留下了我,还有最后进门的荣敏泰。这么些年,我们几乎不交流,心里有道坎,迈过去就是朋友,迈不过去也不是敌人。辈分上,有点尴尬,情感上,有点难堪。谁也怪不得谁。
“这是他的。”我招呼荣少坐在家中最好的一张竹椅上,他放下一份资料,开门见山,直截了当,“怎么说,他也是荣家的人,是他的,我不能拿,当年他转赠给我,是
我没本事抵御外面的人,现在,我不需要了。”
说话时,荣少始终侧颜对我,绝不正视。
“他还没有决定下山,所以用不着。”
“不是有了梵梵吗?”荣少深吸一口气,凝神片刻,沉声问,“他一直都不知道孩子的存在?”
冷静下来,我点了点头,“我和净云法师说定了,一切就等他自己抉择。”
“一辈子要这样等着?”荣少忽然发怒,转身瞪视我,“我真不知道,我哪里比不上他,我现在已经有能力保护你,保护你们母子。”
“荣少,这些年,你,你还没有放下吗?”
“放下?放下什么?”荣少的俊眸转而又温柔起来,“我愿意接受梵梵,反正他也是荣家的血脉,只要我们……”
“荣少。”我紧张不安地打断他,“梵梵是戒尘的孩子,他的父亲,只有一个。”
“作践自己。”似有撒气,又有无奈,还有一点恨。他骂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
爱情这场局,不是赔尽,就是全赢。我赌上一生,绝不后悔。
寒风又刮一夜,春去秋来,夏走迎冬。再过一年,三年期间已到,我是该留,还是该走,我心惘然,又不甘。关窗的时候,瞥见院子里的相思树,被风拔高一寸。眼见相思已成树,几载光阴,别离难诉。
几日后,出了怪事。突然间,上山的僧人变多了,再过了几日,下山的僧人也渐渐增多,来来去去,很少有别院的僧侣造访古寺,或者是参与古寺的事情。
“梵梵,我最后再警告你,不能撕经书。”将衣服搬出来,好不容易赶上天晴,我赶紧暴晒一下,山上容易受潮,刚过的第一年,我几乎毁了所有带来的衣服。
“咔嚓——”背后有脚步声,还有檀香味,我本能地认为是戒一,“戒一,今天我做了南瓜粥……”
磁场不对,不是戒一。瞬时,我心神俱颤,手攥着衣服,抖索到不能自抑。
“咔嚓——”脚步继续前进,直至我身后驻足,未曾相见,泪已沾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