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脑袋里面似如被针扎了一般,但没想过真的被针扎一下。
“取下她的头巾。”法师吩咐蓝阿姨这么做,我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头,蓝阿姨安抚我的情绪,劝着说,“别怕,人家法师,医术可好了,你让他扎一下,保管脑袋瓜子不会再痛了。”
“就是,法师愿意给你看病,那是你的福气,别不知好歹。”一旁的以寻也跟着附和。
我是被她扶着返回居士院。头很痛,一旦脑袋里面多了一个人说话,它就开始煎熬。我并不想打扰法师,可是这回,吃了止痛药也不见好。蓝阿姨心疼又心急,她找来法师,让其给我看看情况,这正是谢姨他们的目的,不花钱,试试也是好的。
两指间,捻一根细长的针,我心里有点堵,畏惧地盯着这根针。
“法师……”蓝阿姨很小声地提醒,我的眸光微移转,撞上法师盯住我的目光,他看痴了我的惊慌,不明所以。
“施主不必害怕。”法师温柔以对,令我愕然。
“能不能不施针……可是刚才扎出血,我害怕……”记忆重叠。
我痛得闭上眼,心想,死马当活马医,随便他好了。
蓝阿姨拿走了我的头巾,法师站立床边,弯下腰,按压我的头部,他寻到穴位,渐缓地扎入一根针,众人凝神屏息,我更是不敢松懈,全身都绷着一根筋,不知道是法师的医术高明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或者是我全身都紧张到僵硬,所以脑袋的痛感转移了。
“她没有去医院治疗吗?”施针之后,法师拾掇自己的针袋,与蓝阿姨闲聊,也是为了了解我的情况。
“没钱,就是没有钱。”蓝阿姨深叹一口气,“有钱的话,谁愿意一直拖着吃止痛药,也不去看看?家里人问过,市里大医院看脑科,要花不少钱呢,检
查费都不少,他们说,等攒够了再去,所以让人家小姑娘先忍着呗。”
“除了头痛,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过两天,她家里人来接她,我让他们跟法师说,您看怎么样?”
“这几天早晚,安排一点时间,让她去贫僧的禅房。”
“是是是,我会安排。”
法师又回到我身边,居高临下地端详我,他的眼神好温柔,我好喜欢,想着不禁羞红了脸,不过好在我戴着口罩,他瞧不见,于是我的脸,肆无忌惮地烧得发烫。
“这是怎么回事?”法师伸手撩开耳根的头发,他见到了疤痕,瞬间,我的火苗被浇灭,条件反射地推开法师的手,胆寒地遮住耳根的伤疤。
我再也没有信心回应他的注视,发烫的自己瞬即变成了冰霜。我扭头时,他连忙警告:“别动。待我拔针。”
“她究竟有什么问题,治得好吗?”以寻走到法师身边,好奇地问。
放好针袋,法师还要再把一次脉,他不急着解答以寻的问题,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我能不能治好,我没什么太大的要求,只希望不要再这么痛了,痛起来真的好难受。
“贫僧会尽力而为,但最好还是去医院再看看,施主头部受过重创,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期,怕是今后也会落下不少后遗症。”法师放下我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如果没有钱治疗,贫僧可以介绍一位朋友,让你,让你丈夫在他身边做事来还债。”
“哎呀,真是多谢法师,太感谢法师了。”蓝阿姨比我还要激动,她将法师和以寻送出房间,折回来的时候,抓住我的手,“小莲,你有救了,你肯定有救了。我跟你说,法师认识很多有钱人,只要他肯开口,那些人绝对会资助你的,对对对,让阿松去给有钱人打工,好过天天在外面做危
险的工作,你说是不是?”
我没有表态,蓝阿姨在房间踱步,一个劲儿地笑呵呵,“佛祖保佑,菩萨保佑,法师就是你们家的恩人,今后要好好地吃斋念佛,报答人家。”
如是这般,蓝阿姨减少了我的工作量,同时也安排了足够时间,放我去法师禅房。我们几乎零交流,他果然不太喜欢说话,冷冷淡淡的一个人。偶尔间,我们眼神撞一起了,是不经意间的撞在一起,我会心动一下,可是他,总是漫不经心地走开。
后来,针扎在头上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不好说什么,大概这是治疗的方式吧。我经常会胡思乱想,想自己会不会很麻烦,让法师觉得很烦,但他开了金口,自然又不好将我“退货”。
“又不行了,退无后路,死路一条。”
“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么快言败,不像司先生。”
我躺在窗下的竹榻上面,脑袋被扎成了刺猬,在等待的时候,经常会碰到有人找法师下棋,其中以这位司先生特别频繁,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乐此不彼。当然,司先生也有赢局的时候,只是有点少,每当他赢了棋局,还会走过来跟我打个招呼,我觉得这位先生很可爱,明明看起来,年龄上大过法师,却在下棋的时候,较真得像个孩童。
“我说法师,荣家的事情,你当真不管不问了?”
“如果不管不问,贫僧怎会让你们先联系荣家三叔。”
“据可靠消息,荣少正在将荣氏的资产转移到国外,他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