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风惹寒,心寂冷。
我独自坐窗前,也不开灯。我想,为什么堂叔公荣粲突然就出现了,突然就这么自信,拿着这么多证据为自己翻案,为什么这些摇摆不定的宗亲,突然就开始立场坚定了,为什么?哎呀,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可以写本书叫十万个为什么。
仔细揣度,又不觉得为什么。如果说,荣粲以其人之道对付当初陷害自己的荣诗妍,那他的确就“突然”出现了,他的自信,是荣少给他的,很显然,昨晚上的一切,根本就是荣少意料之中的事,二太也参与了,两人的双簧,配合得不错。
识时务者为俊杰,眼见荣少势头越来越高,本就对荣庄马首是瞻的宗亲,必然奴性地相随。听说,过了初十五,公司会有一场董事会,这十五天,就是荣少和荣诗妍各自拉票的时间,目前看来,荣少一举拿下不少票数,势在必得。
“叩叩。”
“进来。”
以寻进门,顺手开了灯,我茫茫然地看着她,她端着一碗汤,走进来,笑着说:“李阿姨熬了乌鸡汤,说是家里人送来的乌鸡,纯天然饲养,味道肯定鲜美。”
“我饿过头了。”过个年,我两天没好吃好喝。
“姐,我看你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我捧着汤碗,嗅一口,清香缠人,应该味道不错。童以寻照常帮我收拾书架,一边拾掇一边说,“我以前,最讨厌过年,看着别人高兴,我心里特不是滋味,有的时候,我一直想,我应该也有这么好的家人,可为什么我偏就没有呢,不但没有,我还被人欺负,不但被人欺负,我还没饭吃,这就是我过的年。”
“以寻……”我正准备喝汤,她这么一说,我立马索然无味,反而很想把这碗汤分享给她
,“李阿姨有没有给你准备乌鸡汤?如果没有,你喝姐姐这碗。”
“姐,我喝过了。”以寻拿着书,转身谄笑,“我偷偷尝了一口,觉得好喝,然后就马上给你送过来。”
“哦。”她继续忙活,我却没有心思品尝,低头盯着这碗汤,顿时觉得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偷尝这碗汤,再然后拿给我喝,会不会有点……虽然我以前会跟着小凤偷吃,但都是偷吃的剩下来的食物,我们不敢偷尝要送出去的餐菜。
“咦,衣柜里面是什么?”她吱声,我恍惚回神,将汤碗随意搁在桌上,飞跑过去关上了衣柜,挡在她身前,支支吾吾地解释,“那个,是我的东西。”
我刚才打开衣柜检查了锦盒,之后心里想着其他事情,走到窗边发愣,也忘了自己没有关好衣柜,以寻走去关好,自然就见到了里面的锦盒,还好她不知道是什么。
“哐啪——”与此同时,我没有放稳的汤碗从桌上掉下来,瓷碗碎一地,汤汁也溅了一地,有了其他事情的干扰,我们都很快忘了衣柜这一茬,特别是以寻,急着拿抹布擦拭房间地板,她叮嘱我不要动,瓷碗碎片零零散散,我又喜欢赤着脚,伤了不好,不吉利。
趁着她出去拿工具,我连忙锁上衣柜,这才安心。手扶着柜门,心情怅然若失,我觉得,等过了十五,我得找机会把锦盒还给荣少,他放心我,我还不放心我自己呢,我这种一惊一乍的性格,根本不适合藏着秘密。
初二到初八,我跟着荣少回了趟乡下,是建着荣氏祠堂的地方。刚到这里,我很不适应。老宅前院,东西对称,格局单一,就是仿古的建筑,当然也有可能它本身就是有了一定历史,多年来反复维修,得以维持。
总体来说,环境的确不错
,这种大家庭的气势,一目了然,也令人敬畏。可我显得格格不入,我听不懂老人们说的话,像个无知的哑巴,每天只知道各种忙碌,祭祖拜神,请佛诵经,五花八门地折腾人,有时候天不亮就要应吉时出门,深夜才返回。
跟着荣少回乡的都是男丁,因为我是荣庄的太太,身份不一样,是唯一可以随同的女性,这殊荣,我享受不来,我宁愿我没有资格随同。
“哼哈。”早餐时,我和荣少坐在一张很长的餐桌上用餐,因为厅很大,所以餐桌也非常大,可惜只有我和荣少两人使用,也只能是荣庄的人使用老宅的东西。
听到荣少不屑嗤笑,我抬起头来看他,正好他放下报纸,又喝了一口牛奶,他用余光扫我一眼,不说话,抿着嘴品尝他的早餐。
“报纸给我看看。”荣少离开餐桌,女佣收拾餐具的时候,我伸手要来荣少刚刚翻阅过的报纸,我想知道,他笑什么。我放下牛奶杯,好奇地查阅里面的内容,在娱乐版头条,果然见着令他可以冷笑的新闻。
荣爷爷有四个老婆,荣庄却依旧人丁单薄,不但如此,女儿为多,儿子颇少,我曾经听外婆说,本来大小姐荣诗妍有过一段婚约,并且男方同意入赘荣庄,可惜突然有一天,男人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大小姐,从那以后,大小姐孑然一身,不再找人,哪怕有过绯闻男友,也只是花边新闻,供人消遣。
“神秘唐小姐,服装界新贵闻欢女士,三线明星……”报道十分详细,说荣诗妍是,最初与神秘的唐小姐关系亲密,之后唐小姐下落不明,就找了自己家里的服装师,最近爆出,搭上三线明星,还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