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着皮尺,腾出一只手,我将尺寸记录在册,戒尘大师,你想逃?从今儿起,对你的“尺寸”了如指掌,我分分钟“制服”你。
“呵,腿这么长?”比腰蹲下,拉直皮尺,暗叹一声,继而起身记录,转头又问,“你有头绪了吗?从什么地方开始查?”
“你和荣少一开始从什么地方查?”戒尘反而把问题丢给我,想套我的话?
放下笔,右手将皮尺甩出去,顺势就搭在他的右肩膀,随后我踮起脚尖,左手从肩膀另一侧拉动皮尺,在他脖子上绕一圈,用力勾住他。
“这个家,最不缺的就是钱。”戒尘的手指夹住我的皮尺,他略微地松了松,答非所问,“领口不能太紧。”
“你好像很不喜欢紧致的感觉。”说完就觉得不太对劲,好在戒尘不是老司机。
我尽力地踮起脚,他凛然地矗立,神圣不可侵犯。压制掠过的邪念,我放过自己,我不想这个时候还要找心塞,因为我的心已经被阿哲的事情烦透了。
“在我看来,这个家缺信任。”将皮尺挂在他脖子上,我帮忙脱掉不合身的僧衣,心平气和地说,“荣少宁愿信任外姓人,也不愿意相信荣庄的人,想来也是可悲的。”
“他只需要相信他自己,相信你。”戒尘低头审视我,“相信他自己,他才有自信。”
“我不希望他信任我。”突然放空思绪,“被信任的压力更大。”
说着,我转身走到桌边,拿起小本子一边记录尺寸一边说:“人性自私,与生俱来。我不怪任何人,我自己选择的路,应由我自己走出枷锁。我会‘出卖’他的,我不可能一辈子守着这个家,我不是外婆的延续,荣庄于我而言,恩情有限。我要的自由,是精神世界的自由。”
举目侧望,深情款款,“你不会明白我。”
我敢说戒尘不会明白我,是因为他不会知道,我是有多么想光明正大地爱他。可我不能。
暖气不
够,气氛过冷。我调整心情,回到此时正题,“刚才你问,我和荣少从什么地方入手调查,我明确告诉你,其实我们查得非常无力,我觉得荣少根本不在意案件的真相,反而疑神疑鬼。”
“他心里没安全感。”戒尘一语中的,他将皮尺拿下来,因为要戴上手里握住的佛珠。
“上半年的打击太多,换作是我,也会受不了。外婆去世的时候,我理解了他的痛苦,所以我没办法扔下他,我想帮他,这次是自愿,不是遵循遗嘱。”
我的背叛,限于我根本不会爱上荣少。爱情孤立了我的灵魂,我早已看不见其他人,狭小的空间,只容得下一尊佛。
“从绑架案开始……”
“为什么不是从荣爷爷的死开始?”
反问令戒尘一时错愕,我忙正色解释:“好好,我不多嘴,你继续说。”
“之所以从绑架案开始,只因那个时候,我才觉得,父亲的死不是一桩凶杀案,很有可能会出现越来越多的‘意外’。”
我点点头,附和道:“正如你所料,问题有点严重。”
“我将生死看得透,却没办法阻止悲剧发生。”戒尘立掌合十,转向对着窗外,忧虑地,“以欲纵恶,即是魔。”
“有句话早就想说。”我往前倾,犹豫开口,“并不是不相信你,但我总觉得,其实你知道谁是凶手,只是想感化他,可是世人不是你所想的那么简单,就像你说的,他是魔鬼,我们得揪出他,交给警方处理,由法律制裁他。”
“我不知道谁是魔,但我知道他的目的。”戒尘斜睨我,“你也知道他的目的。”
“我?”
“你外婆应该提起过,绑架案也见到过,之后的调查,不可能没有线索。”
“钥匙?”
戒尘回身踱步,沉声道:“一把钥匙解一把锁,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钥匙在荣庄,且不说在谁身上,但是锁呢?”
我茫然地指了指门外,小心地问:“不是在荣少的保险柜里面吗
?”
“落梵居挖出来的东西?”
我张着嘴,疑心地看着他,过后又问:“记得那次争吵,你说落梵居没有我们要的东西,你早就知道东西藏在佛堂下面?”
“我不知道。”
“那你……”深吸一口气,我咬着嘴唇,若有所虑,轻哼一笑,“我说得对,这个家最缺的就是信任,我们也是。”
戒尘避开我的直视,认真说道:“父亲死后,我发现不见一样东西,那天晚上,我在书房桌上见到过钥匙的图片……”
回到源头,戒尘在荣爷爷的书房留了很久,聊什么,他不会说。但是他在谈话的过程中,见到过桌上的素描,是一把钥匙图案,本来戒尘对这种小事不会放在心上,直到外婆拿着图纸找到他。
这件事,我是知道的,我当时藏身窗外,同时也落下了对钥匙的疑惑。
外婆偷拿图纸,这事搁谁心里都起疑,当初我不也是担心荣爷爷的死跟外婆有关,所以心里才会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如果我说,外婆对荣庄比对自己家里还上心,你信不信?”
回避我的提问,戒尘转移话题,“两天后,我来取,